第四十四章(第2/2頁)

沒辦法,每個家長都是看別人家的孩子更順眼。

許遠航並不排斥上晚課,一來可以暫時放松,二來上課的是專門從A大外語學院請來的老師,也算是間接和她有了某種聯系。

他到的時候,裏面已經有不少人了,座位都不固定,喜歡坐哪就坐哪,他挑了個後排角落位置坐下。

田小七坐他前面,回頭和他說了幾句話,老師就來了。

考勤是不計的,來不來全靠自覺,國家提供了這麽好的學習機會,不把握住是自己的損失。

老師是個中年女人,保養得宜,衣著時尚又不失端莊,為了活躍氣氛,在講課前,她笑著問:“你們最喜歡的一句話是什麽?”

底下的學生們紛紛低頭回避她的目光,她巡視一圈,最後看向坐得挺直,極為突出的許遠航:“那位同學,請你來說說吧。”

最怕這種提問環節的田小七大大松了一口氣,危機解除。

許遠航站起來,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他想到什麽,薄唇微揚:“and I swear by the moon and the stars in the sky,I ' ll be there。”

倒背如流,滾瓜爛熟。

前排的小姑娘們回頭投來崇拜的眼神,師兄不愧是師兄,發音標準又流利,聲線低沉,而且,怎麽感覺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溫柔,還帶著說不出的寵溺。

英語老師贊許地點點頭:“《I swear》裏的歌詞,我也很喜歡這首歌,請坐。”

田小七用手機搜索出這句話的意思:我當著天上的星星月亮發誓,我必在你左右。

他扭過頭,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眼神裏帶著調侃,原來是傳說中愛情的力量啊。

許遠航接收到了,微微挑眉,算是默認。

田小七環顧四周,除了他外,全班人被喂了狗糧還不自知,作為唯一知道真相的人,真是太寂寞了。

小插曲後,老師正式進入正題,許遠航盯著屏幕,時不時地拿起筆,在本子上做筆記,側臉平靜又專注。

到了九點,一個半小時的英語課就結束了,他回到宿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從老蔣那兒要來的跳水視頻發給遲蕓帆。

此時,遲蕓帆正一個人在宿舍,楊飛燕和蔔晴空的選修課都在今晚,要半個小時後才下課,她點開視頻,時長只有十二秒,一絲不落地從頭看到尾,精致的臉上綻開笑顏,眸中滿是驚喜之色。

這是……

她不敢相信,又看了一遍。

剛好許遠航發來視頻邀請,遲蕓帆連忙接通:“許遠航,你……”

他的眼神已經給了她確定的答案:“怎麽樣,你男朋友是不是很厲害?”

雲淡風輕的背後,只有她知道,他經歷了什麽樣的痛楚。

遲蕓帆笑著“嗯”了一聲,種種復雜情緒交加,怎麽都控制不住,眼底的溫熱一股股地湧上來,不想讓他看到她哭,她把手機攝像頭挪開,趴在桌面,纖細的雙肩輕輕抖動。

哭著哭著,又笑了。

遲蕓帆抽出兩張紙巾,擦掉眼淚,重新回到他的視野中。

印象中,她很久沒有這樣哭過了。

真奇怪,她明明不是喜歡外露情緒的人,怎麽涉及到他的事,就總是失控呢?

許遠航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心口跟著緊了一下,他伸手隔著屏幕輕撫她的臉:“傻瓜。”

如果說,那句暗藏在海螺錄音裏的“Me too”讓他感受到了愛意,那麽她此時為他流的眼淚,便就等於把她的整顆心都完完整整地給了他,她陪他經歷過失意,也走過黑暗,默默為他付出許多,他的前途與未來,她甚至看得比自己的還重。

她的這份情意,是他堅不可摧的盔甲。

“可能是因為昨晚和你聊起了我爸爸,我回去後做了一個夢,”許遠航詳細地描述著夢境,“我也說不清那種感覺,總之,跳水的時候,那個畫面也消失了……”

遲蕓帆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她並不相信托夢這種玄之又玄的說法,如果要用科學來解釋的話,那很可能是他的心理在進行自我治愈,但她願意相信,他爸爸真的來夢裏和他告別了。

“我爸爸還說,下一個路口,會有人來接我。”

許遠航低笑著:“當時我不明白什麽意思,現在知道了。”

“小船兒,那個人是你。”

往後余生,陪我走下去的人,是你。

這句話的分量比“我愛你”重太多太多了。

遲蕓帆微微發怔,在她想著要說些什麽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有來電,看著那串陌生號碼,連著666888的吉祥號,她隱隱猜到了是誰打來的。

“我先接個電話。”

“誰?”

遲蕓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

許遠航危險地壓低了聲音:“那個葉什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