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2/3頁)

老太太剛從寺裏回來,最惦念的顯然是宋七爺。

林瑯不去打擾正在對孫子噓寒問暖的老人家,尋了個略遠一點的椅子落座,眼簾微垂不動聲色地看著四周的裝飾。

宋家是真有錢,家中擺設的器具隨便一個都是價值連城。如果欽原的魂體藏匿在這些上面,她仔細觀察的話許是能夠發現端倪。

……可是數量也太龐大了。一個個瞧過去,得費多少時候?

林瑯正悄悄看著,冷不防兩個小孩打鬧著沖進屋裏,撞到了她的手臂。

孩子們懷裏的金珠子嘩啦啦落了一地。

“都怪你!看你把我珠子弄掉了!”

“明明是你撞到我的!”

兩個小孩子推搡著鬧起來。

他們是宋仁海的兒子,一個叫叮叮,六歲。一個叫當當,五歲。最是愛玩鬧的年紀。

宋老太太覺得他們吵得慌,讓兩人出去玩。

林瑯把地上珠子撿起來,給他們重新放在懷裏的小袋子中。無意間碰到他們小手的時候,林瑯的手一頓,差點發抖。

——孩子們的手怎麽會冰成這樣!

難道說家裏被借陽壽的不知宋北哲一個人?

林瑯拉了他們的小手笑問:“我們去院子裏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當當感受到從她指尖傳來的不斷的融融暖意,開心極了,說:“姐姐你真好!”

叮叮也很喜歡拉著林瑯暖融融的手,不忘在旁邊糾正:“錯了,不是姐姐,是七嬸嬸。”

兩人就這個問題又爭執了一路。

到了院子裏後,林瑯陪著倆孩子玩了會兒彈彈珠的遊戲。所謂彈珠,就是他們懷裏的金豆子。

宋家孩子從小就在金錢堆裏長大,旁人用玻璃做的,他們用金子做的。而且根本不稀罕,弄丟了一兩個也不在乎,從小袋子裏再掏幾個繼續玩。

林瑯不知道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會不會去在意個石頭做的東西。趁著兩局彈珠遊戲的中間空档,她指了屋檐上的那個檐角走獸問:“你們知道那是什麽嗎?”

當當眨巴著大眼睛一臉茫然。

叮叮踴躍舉手:“我知道我知道!那是鳳凰!”說罷,他背著小手,似大人樣的搖頭晃腦說:“我爸說過,爺爺疼七叔叔,怕七叔叔和大伯那樣出事,所以造房子的時候讓人在屋檐上加了個東西,說是保佑七叔叔的。”

“什麽時候的事情?”

“……我不知道。”叮叮唉了一聲垂下頭:“那應該是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了。”

這個時候,大眼睛的當當眨眨眼,咬著手指說:“不對呀。 ”

“怎麽?”

“我明明看著,去年的時候還有人爬上去,把屋檐上那個鳥給粘上去呢。怎麽可能是你出生前。”

叮叮惱羞成怒:“就是我出生前!你不信問爸爸!”

當當被他嚇得濕了眼睛:“我也確實看到了呀。”

緊張之下,當當咬手指的動作更用力了些。

林瑯看他手指都快被咬出血了還不停下,忙從兜裏摸出兩顆糖。這還是早餐的時候宋北哲送給她的。

把糖遞給倆孩子一人一個,林瑯借口給叮叮擦眼淚,帶他到了旁邊偏一些的地方。拿出紙巾輕輕給他把小臉蛋兒的淚珠子拭去,用掌心搓著他冰冷的小手,問:“你看到的是誰?是什麽人把那只新的鳥黏上去的?”

叮叮咬著糖果,把小手往林瑯手心裏拱了拱,美滋滋地說:“是娟媽媽。”

娟媽媽這個名字,林瑯還真聽說過。在宋北哲介紹家裏人的時候,他提到過一句,這娟媽媽是以前服侍過宋老太爺的。在那個年代,尚還是三妻四妾不為過的。後來破除了種種封建舊思想後,才去除了這些舊年代模式。

所以,雖然沒名沒分,這位其實算是老太爺的一個妾室。

不知是老太爺的去世讓她太難過,還是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去年的時候她一病不起,在冬天裏就過世了。

宋北哲提起娟媽媽的時候,語氣中還會透出絲絲的懷念與喟嘆。

疼愛他的人已經一個個都走了,離開人世。

這個家裏,只留下宋老太太還待他有幾分真心,平日裏噓寒問暖,把他當成自家人看待。

此刻當當的手感覺好多了。他從小袋子裏翻來翻去,沒有尋到自己想要找的東西。索性把裏面的珠子一股腦兒地全倒在了地上。

“地上很多灰塵,你如果想拿出來的話不如放到裏面的……”林瑯話說到一半,忽地頓住。

她捏起一顆晶瑩剔透的翡翠圓珠,小心翼翼地把它固定在指尖,問當當:“這個是哪兒來的?”

“啊!原來它在這兒。”當當開心地笑眯了眼,“我正想找它呢。”說著就要去拿珠子。

林瑯略微側身避開了他這一奪,揚起手不讓小孩子夠到珠子,她板起臉再次認真問道:“你和我說,這東西是哪裏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