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秀恩愛(第2/2頁)

穆太後看她呆愣的樣子著實失望,叫了跟去伺候的宮女一五一十的將長樂宮裏發生的事兒說一遍。都說知子莫若母,她只聽了個開頭,就明白是皇上故意讓穆心鳶不自在,昭妃也是心知肚明,亦拗不過陛下的心意,只得順著他做這一場戲。

可穆心鳶無辜麽?只要是對後宮有野心,想要在陛下身旁占據一席之地,她就必須學會笑著面對這樣的局面。看著侄女兒依舊稚嫩的面容,穆太後嘆了口氣,輕聲安撫道:“罷了罷了,來日方長,你先下去好好歇著,若是有哪裏不舒坦的也別自個兒忍,差人叫個太醫來就是。”

得虧太後提前打過招呼,到下晌時,伺候穆心鳶的大宮女紅秀便急急跑來稟告喬嬤嬤,說是穆姑娘忽然發起熱來,求她差人請太醫前來診治。一時又怕穆姑娘的病氣過給了太後,也顧不得她還渾身滾燙,由幾個宮女半摟半架著將她從延壽宮正院側間挪出來,送到了不遠處延禧宮偏殿裏。

等穆心鳶半夢半醒中睜開眼,便發現自個兒睡在一張陌生的床上,入眼所見的陳設擺件皆帶著一股子粗糙腐朽的味道。她心中又是驚懼又是慌張,嗓子眼卻像被人卡住,根本發不出聲響來。幸而紅秀一直不敢錯眼的看顧著,見她清醒,忙端了水給她喝,又將大半日的變故仔細解釋給她聽。

溫水滋潤了幹涸到仿若火燒的喉嚨,她試探的咳了咳,啞著嗓子輕聲道:“是該這樣,萬一傷了姑母玉體,我才是罪該萬死呢。”

紅秀松了口氣,擠出一絲笑容安慰道:“姑娘最是孝順通透,您能想得明白就再好不過。太醫也說您這病非是風寒,而是一時情緒激蕩傷了心脈所致,只需您自個兒放松心神好好將養,吃上三五天的藥就痊愈了。”

穆心鳶乖順的點點頭,疲憊的閉上眼睛,卻總有這偏殿的破敗與長樂宮裏溫馨畫面揮之不去,反復在腦海中盤旋。

“若是我成了表哥的心尖寵,太後姑母還會輕易將我拋棄不顧麽?”她在心中無聲的質問。又恍惚聽到一句堅定的回答:“靠誰都不如靠自己,唯有占據陛下的心,才能高高在上,立足不敗之地。”

穆四小姐病了七八日,宮中妃妾除了“祈福”中的皇後娘娘,其余一個不落的都親往延禧宮走了一趟,或是送些藥材,或是送個香囊荷包,皆是勸她盡管放寬心好好養著,又約著等她病好了邀她串門子逛花園。

皇帝被太後不輕不重的敲了兩回邊鼓,也給面子的賜下恩賞,卻是並未親自送去,只讓林公公跑了一趟。他說的冠冕堂皇,既是還沒選秀,便該與表妹謹守禮儀,該做到授受不親,不好平白汙了表妹的清譽。

太後看他面帶微笑,目光卻微涼,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穆心鳶進宮本是在他跟前過了明路的,難不成是他沒相中,又準備反悔了麽?

綦燁昭看太後神色黯然,心中升起一絲愧疚,耐心與母後分說:“不是朕不喜歡表妹,正因為朕看重她,才不得不慎之又慎。您也知道,朕要三年後才開選秀,而宮中是沒有秘密可言的。若是朕現在便與她親近,萬一日後選秀時表妹被人提話頭潑臟水陷害,您說朕是辯解還是不辯解?穆家和表妹的臉面又要被置之何地?”

這道理穆太後不是不懂,她只是看不明白皇帝的真心。聽他說的懇切,太後苦笑著點點頭,也不知是無奈還是哀怨的自嘲道:“是哀家年紀大了,思慮不周,讓你為難了。”

綦燁昭的眸中有點點星光閃爍,他仰起頭眨了眨眼,勉強扯出一抹笑意:“母後您可別這麽說,宮裏哪個女子比得上您風華氣度的?朕還得靠著您鎮住這後宮,三年後還得您給朕把關選秀呢。”

“哀家知道,且等著呢。”太後柔和的笑了,心裏卻在考慮,到底要不要敲打敲打陸清淺——這位寵妃實在風頭太過,對綦燁昭的影響也太深,深的讓她已經生出不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