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不想讓她看到狼狽的自己

陳立夏手上掛著水,她這麽一掙紮,有些回血了。趙國年一把將她抱住了,臉色不善地盯著她。

“你要幹什麽?”他有些惱,語氣也不太好。她怎麽說風就是雨,身體還沒好又要做什麽?

陳立夏擔心張曼,聽他這麽一說,一股邪火就竄起來,語氣十分不耐煩,“你別攔我!張曼現在有危險!她被朱才俊給打到了頭,流了好多血!我用幕布將她遮住了,你們沒看到她,她現在還躺在那呢!要是失血過多怎麽辦?你負責嗎?”

那一聲“你負責嗎”顯得有些撕心裂肺,趙國年聽了臉色一僵,深深地看了陳立夏一眼,卻扔到態度強硬地將她按在了床上。

“你別起來了,好好地休息,我去看看!”說著,拿起床邊的拐棍往出走。

陳立夏瞟了他一眼,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可是她正在氣頭上,又擔心張曼,也沒有注意到。滿腦子都是張曼為她擋了板子,滿頭是血的模樣。

“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陳立夏看著床邊的吊瓶,一狠心,硬生生從手背上拔下去了。血珠滲出來,她也顧不上,披上放在床腳的棉襖也跑了出去。

趙國年今天抱著陳立夏走了那麽遠的一路,右腿超過了負荷能力,終於有些堅持不住了。他只能拄著拐杖,勉強維持身體的平衡。

只是這樣一來,走路的速度就大打折扣,等到他到了市場的時候,市場看門的大爺已經午休了。

透過窗子,隱隱地可以看到陳立夏那混亂不堪的攤位,和旁邊被砸到的貨架子。安找陳立夏的說法,張曼應該就在那個架子下面。

“張曼!”他喊了一聲,低沉的聲音在市場裏傳來淡淡的回音,可是沒有張曼的回應。

“張曼,你在裏面嗎?你能發出聲音嗎?”趙國年又問了一遍,還是無人回應。

兩種可能,一種就是張曼已經被人救走了,不在裏面,第二種就是……

趙國年不願意往下想,看著他到他肩膀高度的窗戶,一咬牙,丟掉了拐棍,抓著窗框往上爬。

這市場的棚子很高,窗戶也分了兩層。下面的鎖死了,但是上面的是開著放風的。

趙國年右腿不敢用力,全憑著左腿往上蹬,兩只胳膊用力地拽著。

如果這時候有人看到這一幕,一定會十分驚訝,耷拉著一條腿居然也能爬到那麽高的地方。

趙國年站到窗台上的時候,已經渾身都是汗了,兩只胳膊酸疼不已。他也來不及休息,喘了口氣,兩只手擡著右腿跨過了上面的小窗子。

他腿長,往裏一挪,腳完全可以踩到裏面的窗台。可是他的右腿不敢用力,今天一天的重壓之下,右腿就像針紮一樣的疼。

趙國年看著自己的右腿,雙手握緊了拳頭,就堅持幾秒鐘,幾秒鐘,他就能將左腿也跨過來,轉移重心!

他深吸口氣,右腳站著窗台,反射性的疼讓他額頭又淌下不少的汗珠。他一狠心,右腳踩著窗台,左腿趁著這功夫飛快地跨了過來。

右腿裏像是所有的筋都攪在了一起,疼得他半邊身子都麻了,他咬著牙堅持跨過來。

眼看著左腳就要踩到窗台上了,可是這時候右腳忽然一歪,他整個身子失去了平衡,一下子摔了下去。

手從窗框松開那一瞬間,他忽然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出現幻覺一般,好像聽到陳立夏在喊他的名字。

她的聲音那麽甜,笑得那麽開心,他卻覺得心像是被什麽東西握住了,疼地喘不過氣。

他果真是個廢人,不配擁有她的廢人!

趙國年身材健壯,百十來斤的重量從將近兩米的高度摔下來,發出“砰”地一聲。

陳立夏正在市場外面焦急地轉著,忽然聽到動靜,順著聲音的方位找到了趙國年摔下去的那個窗子。

“張曼?是你嗎?你沒事吧?你還在裏面嗎?張曼?”陳立夏個子不夠高,看不到市場裏面的場景,只能掂著腳,扒著窗台往裏面瞄。

趙國年幾乎是同一時間,撐著地一下子縮到了墻角,陳立夏看不到的地方。

他從沒有這樣一刻,是這麽得不想見到陳立夏。

此時右腿已經沒有知覺了,沒有拐棍,他站都站不起來。他真怕陳立夏闖進來,真的不想讓她看到自己狼狽的模樣。

對於陳立夏,他一開始就是自卑的。她長得好看,性格也好,聰明乖巧,家裏家外的活計都是一把好手。她自己不自知,可是十裏八村不知道多少小夥子暗戀她。

從前上學的時候,他比她高年級,晚上要補課,總是能看到放學後有人往她的書桌裏塞情書。

他那時候就氣不打一處來,偷偷摸摸地給拿出去全部扔掉了。

每一次扔的時候,他都有種報復的快感,但隨之而來的,是更大的挫敗。自己只能做這樣見不得光的小偷,卻不敢像他們一樣正大光明地跟立夏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