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3頁)

聞言,趙羨笑了一聲,道:“我猜,她大概是被趙瑢抓住了什麽致命的把柄,還是與安王有關的,讓她不得不受趙瑢掣肘。”

他繼續道:“這樣一來,便說得通了,我一直覺得奇怪,為何我母妃的事情,她早不說,晚不說,卻在那時候突然抖了出來,原來如此。”

姒幽思索片刻,才挼清了思緒,道:“當初我們是抓不到廢太子刺殺你的把柄,這才派人查壽王當年墜馬之事,在宮中散播謠言,原本是想讓皇後與壽王出頭,大概是為壽王察覺到了,他便讓淑妃引出你母妃被害的事情,逼著你出面。”

“阿幽真聰明,”趙羨笑道:“到時候太子若真的被廢,他便能坐享其成,若太子未廢,追究起來,怨責也是落在我身上,確是一手好算計。”

不過壽王到底未能如願,趙羨搶先出手,把事情悄悄捅到了皇後面前,因為趙瑢被害一事,皇後積壓了多年的苦楚與委屈一夕爆發,震怒之下,果然親自去找了靖光帝,這才有了那一夜的驚變。

若說趙瑢與趙羨都互相想借對方的刀,去殺廢太子,那麽最後還是趙瑢稍遜一籌,他的母後成了趙羨手裏的刀。

因著當年貴妃被害一事,趙羨對於淑妃心懷舊怨,如今看她被趙瑢拿捏,有苦說不出,不由冷笑道:“惡人自有惡人磨,她向來手段多,我們只需在旁邊看著便好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任是刀俎再厲害,有朝一日,也會成為他人砧板上的魚肉。”

……

深夜時分,遠處傳來梆子的聲音,一聲聲在寂靜的長街上傳開來,更夫拖長了調子:“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青篷馬車駛過青石板的路面,車內點著一盞風燈,青年一手拿著書,正慢慢地看著,他旁邊坐著的少女垂著頭,一下一下地捏著小手指,趙瑢隨意地開口道:“悶悶不樂的,宮裏不好玩?”

姒眉懶得答話,趙瑢也不甚在意她這近乎無禮的態度,放下書,望著她,道:“怎麽了?”

他耐心地等著,果然姒眉生了一會的悶氣,怒氣沖沖地道:“我討厭她,討厭她!”

趙瑢頓了一會,才聽明白她的意思,道:“是晉王妃?”

姒眉猛地擡起頭來瞪他,眼神兇得很:“什麽晉王妃?”

趙瑢想了想,從善如流地改了口:“你的阿幽姐。”

豈料姒眉仿佛一只驟然發怒的貓似的,她忿然道:“不是我的阿幽姐!她是我的仇人!”

這麽些日子下來,趙瑢隱約也能猜出了她們之間的恩怨,遂道:“既是仇人,你為何又如此為難?”

姒眉繼續瞪他,矢口否認:“我沒有!”

趙瑢笑笑,不再試圖激怒她,只是無奈地搖了搖頭,再次拿起書看了起來。

這次宮宴結束後,壽王趙瑢便正式踏入了朝堂之中,起初是在禮部,後來過了兩個月,他又被調去了工部任左侍郎,盡管沒有接任尚書之位,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與刑部尚書趙羨隱隱對立,互為犄角之勢。

從前太子趙叡被廢至如今,已經有兩個月有余,趙叡仍舊是癡癡傻傻,成日裏只會背書,拉著誰都叫父皇,太醫治了許久,一點進展都沒有,甚至剛剛醫好了壽王雙腿的神醫都被請過去看了,據聞那少女神醫只是看了廢太子一眼,便毫不忌諱地直言道,治不了,等死吧。

眾太醫頓時惶恐不安,這廢太子眼下只是傻了,性命到底無礙,要真是死了,那才叫糟,恐怕他們整個太醫院都擔不起這罪責。

至於他為何會傻,刑部與大理寺一直未查出來,事情就這麽拖著,一直拖到了八月底。

有不怕死的朝臣給靖光帝上奏,開口就說國無儲君,這不行,前太子既廢了這麽久,現在要重立儲君了。

靖光帝端坐在龍椅上,兩手撐著膝蓋,問那老臣:“卿覺得該立誰為儲君好?”

這話一出,那語氣便有些不對,文武百官都聽出來了,皇上現在還沒立儲的意思,秉著不能觸黴頭的想法,他們開始瘋狂給那上奏的人暗示,使眼色的使眼色,咳嗽的咳嗽,一瞬間整個文德殿都是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只可惜那老臣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耳朵還聽不清,躬身彎腰地垂著頭,認認真真地道:“自古以來便有制,儲君立嫡,壽王殿下又是大病初愈,可謂天降大喜,此乃我大齊之福,以老臣之見,當立壽王殿下為太子。”

話已經說出來了,整個文德殿都為之一靜,所有人都開始悄悄擡起眼角余光,看向最上方的龍椅,靖光帝穩穩坐在上面,他摸了摸下巴,忽而道:“朕覺得恐怕不行。”

文武百官呼吸俱是一滯,壽王趙瑢立即垂下了頭,目光落在地面上,緊接著,靖光帝繼續道:“這無論是誰當太子,好像都沒個好結果,朕就只有這三個兒子能用了,用一個,折一個,這樣下去,朕擔心自己百年之後,怕是要後繼無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