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第2/4頁)

一打起仗來,日子就過的飛快。一場戰事少則數月,多則數年的,外族兇狠,是難纏的敵人,一場戰事打起來更是沒個停休。甄好來懷州時,天才剛剛開始變熱,轉眼就涼了。懷州這兒的冬天來得還很突然,她按著平時的習慣,給家裏人備上了冬衣,才剛備好,就不得不穿上了。

今年年節,果然也是在懷州過的。

這邊戰事未平,他們就不能回京城去。裴慎是懷州的知府,一切都還要等皇上的調度。

甄好並不意外,一早就與家裏人備下了年禮,也沒忘記給京城送去一份。他們雖然不在京城,可在京城裏還有不少相熟的人,還有福余,這麽久不見,甄好給福余的那份都特地加厚了一些,生怕委屈了他。

到了年時,天氣一冷,甄老爺就有些不愛動彈了,沒事就找了把椅子坐在屋檐下,懷中抱著個湯婆子,還要砸吧砸吧嘴巴感嘆:“往年過年時都要下雪,懷州這兒冷是冷,可雪是一點也沒有,當真是不習慣。”

甄好道:“非但是懷州,周遭幾個的地方也都是沒有。”

“哎呀,可我還覺得,比江南還要冷上不少呢。”甄老爺捶了捶腿,懷州的冬天是濕冷濕冷的,他在院子坐一塊兒,感覺骨頭縫裏都泛著酸疼。

甄好就多給他支了個炭盆,生怕會把他凍著了。

因著戰事,懷州的這個年過的也沒從前熱鬧,可到底是過年,懷州百姓們的臉上也喜氣洋洋的,特地買布做了新衣裳,甄好鋪子裏的生意都好了一段時間,可到底是因為戰事有些影響,她今年歇的也比往年早一些。

人一閑下來,她就覺得無聊了。

可裴慎還要忙活官府裏的事情,戰事吃緊,連他這個知府也忙碌的很,平日裏沒什麽空閑,甄好去給他送了好幾回飯,左看右看等不到他抽出空來,就只好罷休。

就連裴淳的學堂裏都放了假,布置了一大堆功課,回家過年了。

裴淳一有空,就鬧騰著喊福余。

“我先前給福余寫信的時候,還說要與他一塊兒過年的,沒空回京城,他也過不來,怎麽連封信也不寫給我。”裴淳噘著嘴,有些不高興:“上回嫂嫂寫信的時候,我也特地寫了,讓他一定要記得給我寫信,都過去這麽久了,他早就能認識不少字了才對。”

到了這兒之後,裴淳巴巴往京城送了不少回信,可一封回信都沒等到,倒是甄好,反而收過一兩回。

福余是皇上的弟弟,在京城也不會出什麽危險,可最近也不知道在忙活些什麽,連寫信時都語焉不詳的。從前他喜歡把一日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都寫給甄好聽,最近反而是說的少了。

甄好也弄不明白,福余身份特殊,她也沒法找誰照看著,宮裏頭的人,她更是一個也不認識,根本沒法得知福余的近況,可這回她還收到了京城裏送來的年禮,那就是福余還惦記著她,應當是好的。

遠的顧不了,近的卻是能顧著。

甄好帶著裴淳去外頭吃了好幾回好吃的,裴淳這才高興起來。

也許是因著過年的緣故,不但鋪子關門,連戰事也暫時歇了,春節前幾日,靖王帶著軍隊回來,又能有好一段時間的安生日子。

就連裴慎也忙完了這一年,把所有雜事都處理完之後,也終於得了空。

他們遠在懷州,相熟的人不在身邊,不像甄老爺巴巴地從江南趕過來,靖王卻是只有一個人,還有軍中的那些將士,親人也大多不在這兒。軍中有軍中的熱鬧,甄好就想著,不如把靖王也叫到家中來,一塊兒過這個年。

她提出這個想法的時候,裴慎還有些不情願。

“把他叫來做什麽?”裴慎問:“他與我們非親非故,叫個外人來做什麽?”

更何況,那靖王原先還對他夫人存著那種念頭,他夫人也是當真不介懷。夫人不介懷,他可是介懷的很,平日裏見著了靖王就不順眼,哪裏能和他坐下來好好過年的?

甄好說:“靖王殿下的家人都在京城,他來懷州,什麽人也沒有帶,與軍中將士也隔了身份,總不好我們熱鬧,反倒是讓他一個人孤零零的。”

裴慎撇嘴:“管他作甚。”

“平日裏也沒見你與靖王這般生分。”甄好說。

裴慎沒了話。

就算是關系不好,可他們兩人接觸的也實在是多。兩人一文一武,是懷州最頂層的管理者,每日都要見面,再不好的關系,也能因著這個磨合出默契來。哪怕是裴慎不情願,還當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

再想想,好像他與夫人再成婚之後,靖王好像就死心了,再也沒做什麽逾矩的事情,最近些日子,也是忙活著戰事,沒有別的念頭生出來。就算是有,可夫人都見過了他作女人打扮時的模樣,應當也是再也生不出什麽興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