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第2/4頁)

懷州百姓這才不情願地讓開,讓官差把人抓走。

“等等!”屋子裏沖出來一名婦人,見到她之後,原本任打任踢毫無反抗的下毒者忽然劇烈掙紮了起來,沖著婦人厲聲道:“你出來幹什麽,你回屋子裏去!”

裴慎眼睛微眯,朝著婦人看了過去。

下毒者這會兒卻慌了,也不管官差還抓著自己,屈膝試圖跪下,想要向裴慎求饒:“知府大人,這事情是我一個人幹的,和我娘子沒有關系,你要抓就抓我,千萬別動她。”

裴慎挑了挑眉。

如今天氣炎熱,所有人穿的都單薄,普通人家更沒多少講究,婦人手臂的袖子挽起,兩條手臂上卻沒有中毒了的紅線。

每一戶有中毒了的人家裏,也不是所有人都中了毒,喝水有個先後,有人喝了一口,察覺出水中不對勁,便會制止家人的動作,像這戶人家這樣,家中只有一個人中毒,其他人都好端端的也不少。

裴慎側過頭問身旁的其他懷州人:“他們是怎麽回事?”

被問到的人也是怔了怔,才忽然想起來什麽:“他夫人不是我們這兒的人,是前幾年,從外面來的,聽說是從中原來的,家中所有人都死光了,所以才安心待在這兒,平日裏為人溫和,好像也沒什麽壞的……”

“中原來的?”裴慎哼了一聲,他眼睛尖,平日裏又常看甄好打扮塗抹脂粉,這會兒一眼便看出了一些不同:“我看是外族人吧。”

“怎麽會?”其他人驚訝:“她與那些外族人,沒有半點像的地方。”

那些外族人個個身材高大,長相也與他們差很多,若是有外族人出現在這兒,他們一眼就能認出來。懷州地處邊境,也有不少外族人生活在這裏,可在打仗之後,這些人的處境就不怎麽好了,尤其是井水被人下毒以後,這些外族人很是受排擠。當然,被排擠的人之中可不包括眼前這位婦人。

婦人理了理衣裙,到裴慎面前時,深深作揖行了個禮,才對裴慎道:“裴大人,此事與我相公無關,下毒的人是我,這毒藥也是我拿來的,求您把他放了,把我抓走吧。”

下毒者掙紮地更加厲害,慌亂地朝著裴慎求情,試圖讓他相信所有事情都是自己一個人幹的。裴慎看了他們一眼,便道:“把人都帶回去。”

婦人不作反抗。

等官差把兩人都押回了官府,裴慎才親自去審問兩人。

“如今都到這種地步了,從你們家中找出了毒藥,先前也是你們親口承認,這會兒你們想反悔也來不及了。”裴慎說:“與其要反悔,不如這會兒好好說說,究竟是誰在井水裏下了毒,你們背後的主子是誰,解藥在哪裏,都把事情給我一一說出來。要不然……”

他看了身旁獄卒一眼,獄卒了然地端來了一盆被燒的通紅的炭。

兩人頓時臉色煞白。

“我說,我說。”下毒者連忙道:“大人,小人說的句句都是真話,毒當真是我下的,與我夫人沒有什麽關系,你要罰,罰我一個人就好,千萬不要罰她,她身子骨弱,受不住這些。”

那被燒得通紅的木炭要是貼到人身上,不得把人疼的個皮開肉綻!

婦人鎮定地要:“那包毒藥是我拿回來,我給他的。”

“你!”她的夫君險些氣瘋了:“你別說話!”

“說啊,怎麽就不能說?”裴慎道:“你就別開口了,讓你夫人說給本官聽聽。”

旁邊獄卒上前,下毒者這才不敢再開口。

婦人面色鎮定,這會兒開口時也不見慌亂。

原來她並非是什麽中原人,之所以長的不像是外族人,是因為她是外族人與一名懷州女人生下的孩子,模樣更像自己的生母一些,平日裏又用脂粉特地修飾了自己的相貌,才一直沒有讓人發現什麽不對勁。她的生父是外族一名地位不算低的高官,這次在懷州下毒,就是她得了父親的指令。

甚至是她來懷州,也並非是走投無路,而是被外族人派來的。外族的先王在世時,就在京城安插了自己的人手,他們對中原覬覦已久,而她就是被放過來的一枚棋子,等著時機成熟——比如如今在打仗時,得了毒藥,給懷州的百姓下毒。

若是城中的百姓都死光了,那懷州城空了,自然就好打多了。

可偏偏,懷州的百姓,還有她的丈夫,都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日子一長,她也是真心喜歡上了自己的夫君,還與他一塊兒生兒育女,剛拿到毒藥時,難免有些猶豫,也是遲疑了好一陣子,可最後還是下了手。但就在她下手之前,被她的丈夫發現了。

她的丈夫是懷州土生土長的人,對懷州的感情自然也不一般,在事情敗露時,她原本以為自己會被揭發,可誰知道,丈夫沉默了很久之後,提出來要他來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