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正值三月,春寒料峭。

一場倒春寒下來,夜晚的風還夾帶著冬日的寒意,此時已是二更,盛家宅子裏早早的就熄了燈,偌大的院子一片漆黑,只有一處還是亮堂堂的。

門口的八角琉璃燈亮的耀眼,盛家祠堂裏面燈火通明。

從遠處看過,祠堂裏有兩個人,一個約莫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那跪著,旁邊還靠著一個正在打盹的嬤嬤。

窗戶外面忽然吹來一陣風,穿過窗欞的縫隙透進來,滿屋的蠟燭開始搖搖晃晃。靠在一邊打盹的嬤嬤像是感受到了什麽,不安的動了動。

跪在蒲團上的少女模樣昳麗,姿色嫵媚,端的是國色天香。乃是這盛家的嫡女,盛長歌,萬歲爺親封的安平郡主。

在凡間看來,生來就是滔天富貴,母親是當朝公主,卻在她三歲之時早殤。

父親一是忠臣,二是駙馬,位高權重,只是心卻早早就偏向了寵妾之女,也就是她的庶妹盛雪瑤。

倒是有個寵她的外祖母,乃是當朝太後,只不過盛長歌自小就察覺父親不喜她老是進宮,刻意的去的少了些。

盛長歌顏色好,身份高,卻偏生看上寧國候的庶子衛瑾玉。

卻不知自己是這書中的炮灰女配,是主角衛瑾玉與盛雪瑤兩人之間愛情的試金石。

待記憶都接收完,已是大半夜,跪了許久春寒入體,葉蓮生揉著發顫的膝蓋,從蒲團上面站起來。

“郡主。”她剛有動靜,靠在一旁打盹的嬤嬤就有了反應,手中的戒尺伸過去,往她面前一伸:“老爺罰你跪上一整晚,此時還沒到時辰。”

“嬤嬤敢攔我?”葉蓮生轉過頭,低頭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戒尺,這嬤嬤明面上是她爹的人,實際上卻暗地收了旁人的銀子,在她跪的地方特意做了手腳,讓她吹了一晚的風。

此時正是倒春寒,夜晚的風冷的刺骨,書中的盛長歌就是在這春寒的時候整整跪了一夜,之後就整整病了三個月沒的了床。

嘴唇一勾,冷冷道:“嬤嬤怕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嬤嬤一聽,手心開始下意識的發緊。郡主雖身份高貴,脾性也差,但卻最聽老爺的話,她雖是個奴才,但沾了老爺的光,平日裏郡主從未下過她的臉。

“本郡主的路,你也敢擋。”葉蓮生不待她反應,嬌呵一句,隨手解開纏在腰間的馬鞭,手腕一揮,毫不客氣的抽在拿著戒尺的手背上。

“唉喲。”嬤嬤吃痛,連忙松開手捂著被抽破的手背跳了起來:“郡主也實在是太霸道了些……”

牙尖嘴利,橫眉怒斥。

葉蓮生懶得跟她廢話,見她這般又一用力皮鞭抽在她嘴上。

“啊——”

一聲慘叫沖破盛府,才剛剛睡下的主子奴才都聽見了動靜,蠟燭燈盞開始重新點燃了起來,守門的奴才們怕出了事,趕緊跑去查看情況。

見動靜是祠堂傳出來的,怕是郡主鬧出了動靜,趕緊跑去回稟主子。

老爺宿在存雪堂,乃是慧姨娘住的地兒。

慧姨娘的貼身婢女上前,悄聲的稟告了了幾嘴,慧姨娘點點頭,先是扭頭看了眼還在床榻上睡的人,開口道:“你先伺候我穿衣,一起前去看看。”

盛老爺是被一陣細小的聲音吵醒的,床簾微微晃動,外面昏黃的燭火有些刺眼。他單手掀開床簾,身子探出去:“這個時辰你起來作甚?”

“老……老爺?”

慧姨娘衣裳穿了一半,見狀臉色羞紅,燭火晃蕩下嘴唇張了張,一臉為難。

盛老爺一看這表情就知有事,眼神落在她身邊的丫鬟上,丫鬟連忙跪下道:“老爺,剛剛外面傳來消息,祠堂……”

“渾說八道,還不下去。”慧姨娘趕忙啐了一口。

盛老爺已經聽見了,雙眼怒瞪從床榻上下來:“是不是盛長歌出了事?”他不待人回答,便立馬從床榻上下來:“這個逆女,剛闖了禍,現在還不消停。”

見站在身邊衣裳淩亂,低著頭的慧姨娘:“你就是心慈,這個時候還替她遮掩。”

慧姨娘低著頭,俯下身動作溫柔的替他系腰帶:“她是郡主身份尊貴,妾雖是長輩,但到底還是地位低下,自然是盼望著郡主好。”

“慧娘。”盛老爺看著依偎在自己面前溫柔如水的女人,嘆了口氣,握緊她的手心:“還是你體貼。”

想到盛長歌,腦子裏不可控制的想到她生母。

也是一樣的驕橫跋扈,永遠不知溫柔是何意。盛老爺想到與她在一起的那幾年,雙眸之間閃過一絲不悅,整理了下衣袖邊往外走到:“我這就去瞧瞧她這是又闖出了什麽禍。”

“老爺。”慧姨娘送他到門口,溫聲細語的勸:“郡主還小,您對她耐心點,別太嚴厲。”

“還小?”盛老爺一聽這個更氣了,板著一張臉的道:“雪瑤比她還小,卻是從小就體貼懂事,唯獨只有她這麽些年來仗著身份處處犯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