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流言

八卦這東西,往往是越玄乎越吸引人。關於辛虞命格的流言傳得有鼻子有眼的,聽著還真挺像那麽回事兒,不多久,便甚囂塵上愈發離譜。

辛虞在別人口中,甚至成了那誰碰誰倒黴的掃把星,弄得膽小些的宮女太監,看到金鈴和小淩子都遠遠繞開,生怕從他們身上沾染了晦氣。

皇後發現後,立馬揪出幾個宣揚得最兇的處置了,這才消停了些。只是該聽說的都聽說了,信不信的,以後遇事難免會往辛虞身上想,對辛虞來說實在算不得好事兒。

其中最為在意的,大概就是容貴嬪了。

身為一個母親,再小心也不為過,哪怕有一絲對她的孩子造成傷害的可能都無法容忍。何況她讓辛虞服侍長平帝,本就是為了固寵。眼見著離秀女終選越來越近,辛虞卻頻出意外,連侍寢都不能夠,更別提爭寵了。她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選錯了人。

如今又傳出這樣的謠言,容貴嬪幹脆冷了辛虞,再沒叫過她到自己殿裏說話,也免了她的請安,還派人借著那天禦花園的事兒勸她待在西配殿少出門,不過措辭很委婉。

後宮風雲變幻,除非一棒子打死,否則今日跌落谷底的,誰知明日又會不會攀至頂峰。所以沒有必要不會把事情做絕,萬一日後辛虞又有了造化,會不會為她所用另說,至少不能成為她的敵人。

巧的是辛虞這些天陸續得了不少書,小淩子神通廣大,果然給她弄來了些話本子,她忙著裝熱愛讀書學習的好騷年,本也沒有出門招惹是非的打算。她又不善鉆營,沒存那天天到容貴嬪宮裏逢迎討好或是巴望和皇帝來個偶遇的心思,不叫去請安說話在她看來還省了麻煩,所以壓根兒沒發現容貴嬪態度上的微妙變化。

辛虞坐得住,可有些人卻坐不住了。

這宮裏,永遠不缺會察言觀色的聰明人。

而聰明人,往往又分真正有大智慧的和只會耍小聰明的兩種。

容貴嬪才冷了辛虞沒兩天,長春宮私底下便有了各種猜測,甚至有人傳言說辛虞因為命格不好,已經遭了容貴嬪厭棄,容貴嬪打算舍了她另尋人為自己所用。這下眾人望風使舵,對待辛虞和她身邊的人漸漸不復以往。

而那心裏打著小九九的,也開始蠢蠢欲動。

辛虞幾乎不和那些宮女太監打交道,自然也不知道那許多,只察覺最近第三項的經驗長勢愈發喜人,還有就是小廚房大廚的水平好像下降了,這兩天的飯菜味道照比從前差了些。

“馬公公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大好?怎麽手藝退步了?”她還問金鈴,想著據研究下廚之人的心情好壞會影響到食物的味道,也不知道太監有沒有大姨夫這種神奇的東西。

“誰知道呢。”金鈴不十分有精神的樣子,“可能是容貴嬪娘娘月份大了,其飲食的營養搭配更要小心,所以顧不得小主這邊了。”

事實上,她聽說小主最近的飯食都是由馬公公的徒弟做的,馬公公一指頭都沒動過。只是以小主如今的境地……她在心裏嘆口氣,到底什麽都沒多說。

辛虞瞧著金鈴不似以往活潑有幹勁兒,還當她是大姨媽來了,十分體恤地放她去休息,“我這兒沒什麽事,你回去歇一歇吧,有需要我再讓小淩子去叫你。”

金鈴連日睡不好覺,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的確需要休息。她猶豫半晌,還是乖乖聽吩咐下去了結果沒過多久,又默默折返回來,臉色不十分好看。

“怎麽不多歇會兒?”辛虞不解。

金鈴抿抿唇,道:“容貴嬪娘娘宮中的秋茜失手弄壞了一盆娘娘養的金邊墨蘭,被罰跪在院中,由娘娘身邊的方嬤嬤親自看著。大家都緊著忙活生怕出錯,奴婢不敢偷懶。”

“她怎麽如此不小心?”辛虞從話本子中擡起頭,納悶兒地問。

容貴嬪喜歡養花養草,尤愛蘭花,宮中栽種了不少名品。

這些蘭花平時都有專人打理,容貴嬪閑來也會親自侍弄一番。連原主那種看著遲鈍的都知道那些花祖宗絕對碰不得,秋茜這麽精明一個人,怎會失手弄壞?

“奴婢也不知。”金鈴規矩地垂著頭,道。

辛虞微一沉吟,問:“有沒有說跪多久?”

“沒有。”

“那咱們還是待在宮裏別出去了。去告訴小淩子一聲,讓他去領膳的時候也警醒著些。”

辛虞約束好了自己的下人,主殿那邊容貴嬪卻沒想象中憤怒。

“都老實了?”見方嬤嬤進來垂眸立在自己身後,她揮退了眾人,表情淡淡地問。面前正擺著剛換過盆的墨蘭,葉子稍顯淩亂,略失往日風姿,但看著尚算完好,絕稱不上壞。

方嬤嬤恭敬回道:“收拾了蹦跶得罪歡的,其他人自然都老實了。”

“還以為一個個多膽大包天呢。”容貴嬪冷哼一聲,又問:“那個怎麽樣了?可有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