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秀女

許是太過激憤,小淩子的聲音壓也壓不住,讓內室的辛虞聽了個一清二楚。

初聞之下,她還覺得這位秋茜姑娘說的其實也不無道理。雖然難聽了些,但她的確滿倒黴的,可把小貴子的死也賴到她頭上她就不同意了。

姑娘你這種受害者有罪論,在現代是要被罵死的你造嗎?

難怪第三項增加了好幾點經驗,估計這裏面也有這位昔日同屋的貢獻。話說原主沒得罪她,自己除了剛來那天也沒再和她打過交道,幹什麽對自己意見這麽大呢?

大概也察覺到了小淩子聲音大了些,金鈴“噓”了好幾次提醒他,到最後更是壓低了聲音沒好氣道:“小點聲小點聲。小主正睡著呢,你想把她吵醒不成?”

“抱歉我忘了注意。”小淩子訕訕拍了下自己的嘴,“那個金鈴姐姐,你幫我看看小主有沒有被吵到唄。昨日沒侍寢成估計小主心裏也不好受,秋茜這些話還是別叫她知曉好。”

“知道還那麽大聲。”金鈴說他。不過相比小貴子那個一天跟她說不上幾句話的悶葫蘆,小淩子人勤快嘴又甜,明明比她還大一歲,卻成日姐姐長姐姐短,哄得她心情舒暢,自然也願意多給他幾分面子。

嘴上說著,她人卻放下手裏的針線輕手輕腳來到內室門邊,撩起簾子一角瞧了眼床的方向。

辛虞剛醒,還沒拉開床帳。金鈴豎著耳朵聽了聽,沒聽到什麽動靜,便以為她還睡著,松口氣放下簾子,回頭瞪了小淩子一眼,輕哼:“算你好運。”

小淩子忙笑著多謝她,完了又道:“要說咱們小主人其實不錯,生得也美,就是運道上差了些,不然早得了聖寵。要不咱們每日早晚多給滿天神佛磕幾個頭,讓他們保佑小主早日否極泰來……”本就不大的聲音漸漸離得遠了,終不可聞。

辛虞沒想到自己宮裏這倆奴才比自己這個當小主的還在意她是否得寵,心情復雜。

這可真應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監急,不過想想也能說得通,畢竟不管是宮女還是太監,一身榮辱甚至性命都系於主子一人之身,像小貴子那樣連死都不怕的畢竟是少數。

又在床上躺了會兒,辛虞才假作剛剛醒來,出聲叫了金鈴。

金鈴果然沒事兒人似的來服侍她起床,“小主您醒了,要不要喝杯溫水潤潤喉?”

“嗯。”辛虞接過杯子喝了半杯溫水,將其交還給金鈴,問:“現在什麽時辰了?”

“剛巳時一刻。”

才九點十五,辛虞無語了。

這古代人的作息時間跟現代人還真不一樣,這個時候放在現代,很多人還沒開始上班呢,她卻已經睡了個回籠覺,感覺大半個上午都過去了。

想著距離用午膳還得段時間,辛虞抻了個懶腰,“走吧,陪我出去走走。”

金鈴覺得自家小主這個動作實在有失儀態,有心提醒。可一來她不是約束妃嬪宮規禮儀的教養嬤嬤,二來這是在內室又沒有外人,動動唇,她還是把話憋回去了。

辛虞完全沒注意金鈴這番欲言又止,胡亂理了理衣裳,又摸了把頭發。沒感覺到亂,便安下心,隨意把早上帶著的簪子插上出了門。

過來這個世界久了,加之多半窩在自己殿中少見外人,她有些故態復萌,對打理形象漸漸不那麽上心,沒人的時候更是大大咧咧怎麽舒服怎麽來。禮儀什麽那是做給別人看的,她骨子裏就沒那渾然天成的優雅氣質,還是別難為自個兒了。

好在有些東西深深刻在原主的骨子裏已經成了本能,哪怕殼子裏面換了個靈魂住,想裝,總是能裝得像那麽回事兒。至少在人前,辛虞不會叫自己被人挑出毛病來。

昨夜剛下過一場暴雨,天空是水洗過一般的湛藍。偶有微風吹過,裹挾著秋的氣息,少了幾分夏日的燥熱。

辛虞覺得天氣正好,幹脆帶著金鈴再次挑戰禦花園副本,想著第三項已經升到三級,除了昨兒晚上近日也沒再出門被雨澆回來,應該能逛個痛快了。

果然人進了禦花園,頭頂依舊是晴空萬裏。辛虞眯著眼睛仰頭望了望,眼中漸漸醞起淺淺一層笑意,繃起來顯得有些清冷的面龐也被陽光鍍上了些暖色。

就說她該轉運了嘛,看這天氣,逛完回去應該也下不了雨。

可惜今日的禦花園熱鬧了些,辛虞帶著金鈴沒走出多遠,便見不遠處她曾偶遇長平帝與沈宴下棋的亭子裏幾個不認識的年輕少女正相互交談。看衣著打扮,不像是宮妃,但也絕不是宮女甚至女官能有的規制,更重要的是,個個青春貌美人比花嬌。

辛虞遠遠瞧了兩眼,問身邊的金鈴:“這些是今年的秀女?”

金鈴也沒見過這些人,猜測道:“應該是吧。”

“那還是別去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