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知人善任

至於具體有何打算,楚千凝並未明言。

非是他們信不過自家爹爹,而是有些事情,他們眼下也還不能確定。

與其讓他一起跟著憂心,不若等他們將事情徹底查清再說。

夜色已深,顧沉淵回了他歇息的宮殿,甚至還特意繞去了月波殿,告訴“南月煙”一切無恙,方才那宮女的確是在撒謊。

他表現的滴水不漏,仿佛什麽都沒有覺察到一樣。

而這一次與“南月煙”的會面,卻讓顧沉淵發現了一個問題,對方看向他的眼神充滿了柔光,仿佛她真的是樂煙一般。

這一點,讓他百思不得其解。

若說是刻意假裝出來的,那她裝的也太像那麽回事了。

更重要的是,真正的樂煙從來不會用那樣的眼神看他,是以越是和面前之人接觸,顧沉淵便越是肯定,她就是假冒的!

離開月波殿的時候,他甚至還能感覺到南月燭落到他身上的視線。

但他不明白,她眸中的情意究竟是真是假。

站在南涼皇宮高高的石階上,顧沉淵沉眸遠眺,滿心都是那個下落不明的女子。

樂煙……

*

因著已經確定了假南月煙的身份,是以接下來的日子楚千凝再和對方見面時,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備著。

不能忽然冷落對方,因為恐引起南月燭的懷疑。

按照楚千凝和黎阡陌的猜想,南月燭取代了南月煙回朝,待到身體養好之後,必然打算奪權。

而如今,是楚千凝掌政。

她手中有傳國玉璽,但卻沒有虎符。

當日南月煙登基之初,為了平衡朝中的各股勢力,她特意將玉璽交給了玄微保管,一來是為了提高他的地位,二來也是為了避免發生什麽意外。

眼下,這便成了楚千凝辨別南月燭有沒有得到虎符的一個根據。

倘或對方手裏有兵權,那麽她便不會急著執掌朝政,相反,她一定會盡快站在權利頂端。

像是為了印證楚千凝心中所想,這一日南月煙特意喚了她去,苦口婆心的對她說道,“這孩子快要出生了吧?”

“……嗯。”

“我聽宮人說,你近來處理朝政都忙到後半夜,阡陌也是,怎地都不知說說你!”南月煙皺眉數落著她,看似責備,實則語氣卻充滿了疼惜。

“倒不怪他,是我自己睡不著。”楚千凝柔聲笑道。

“夜不安寐?”

“近來也不知是怎麽了,總覺得不困,明明之前還很嗜睡呢。”說起此事,楚千凝似是十分困擾的樣子,還裝模作樣的皺了皺眉。

但實際上,她每晚不知睡得有多香。

宮人們看到她“挑燈夜戰”,其實那不過是輕羅扮成她坐在書案後做做樣子罷了。

不這樣的話,怎麽能讓對方感覺到焦灼呢!

聽她這樣說,南月煙眸光微動,遲疑了一下才繼續道,“孕中的女子就是這樣,什麽情況都有可能遇到,許是之前發生了太多的事情,讓你一直心有余悸,是以才難以安眠。”

“或許吧……”

“還是要多歇一歇,千萬不可太過勞累,知道嗎?”

“嗯。”

“朝中之事無須自己一肩扛起,凡事可以多和你爹還有阡陌商量,否則見你如此辛勞我們都會心疼的。”南月煙含義深深的說道。

聞言,楚千凝眼睫微垂,乖順的點頭應下。

她不是聽不出對方的弦外之音,卻偏偏選擇了故作不知。

正常情況下,她本該順著南月煙的話往下說,讓對方盡快坐鎮朝中,南月煙也是這般料想的,沒想到想錯了。

楚千凝不是那般貪戀權勢的人,所以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她擔心她的身體。

思及此,南月煙便狀似不經意的說道,“我近來倒是覺得身子好了不少,不似前幾日那般感覺沉甸甸的。”

“爹爹若是知道了,不知要如何開心呢。”說著,楚千凝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麽,她轉而對她說道,“娘親,國師大人有來探望過您嗎?”

大抵是沒想到她會提起玄微,南月煙明顯一愣,隨後才故作鎮定的回道,“他如今正在閉關呢,我派人去告訴過他,叫他不必憂心我這邊。”

“這樣啊……”

“怎麽忽然問起這個?”南月煙目露不解。

見她問起,楚千凝便也沒有遮掩,大大方方的答道,“說實話,娘親和爹爹忽然遇害,我和黎阡陌無法輕信這朝中的任何人。”

“你們懷疑玄微?”

“因為對很多事情毫無頭緒,是以不得不防而已。”頓了頓,楚千凝又道,“不知娘親對當日之事有何頭緒嗎?”

話至此處,南月煙幾乎想也未想的答道,“和朝中之人皆無關系,都是那個賤人!”

再一次聽南月煙用那般憎恨語氣說出“賤人”兩個字,楚千凝掩在袖管下的手猛地攥緊,面上倒是依舊雲淡風輕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