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袖中花(第2/2頁)

南枝起身,握著師父的帕子看了一眼,結果能從中抖出一枝杏花來。

看著從帕子裏甩出的一枝杏花,南枝都驚呆了,這是什麽厲害的操作?

這杏花乃信引,可以開起一花一世界的東西。原來師父失憶之後,把一花一世界藏在了帕子裏。

師父心裏果然是有她的,把這麽重要的東西藏在她送給他的手帕中。

有了信引,自然就好辦事,南枝想起後院上鎖的那扇門,既然不能進去一探究竟,就在外面用一花一世界窺探一下前因後果。

南枝將師父的手帕疊整後藏在衣襟中,拿起一枝杏花悄悄出門,躲過看守的侍衛,又躲過丫鬟,悄悄地來到那座禁院。

南枝站在門外,借著冷冷的月光看著門上的鎖,大鎖生了銹,門也合得緊,應該有五六年這麽久了。

南枝舉起手中的杏花,口中念念有詞,集中意念,讀取周圍的一切。

此時,天光玄淡,靈霧繚繞。

一片幻霧,眼前一切鬥轉星移,是另一片景象。

孤山,白雪覆蓋。

山中有一寺,其名孤山寺。

禪院中,坐著一位十歲的女孩,五官精致,氣質高貴,一身素白的衣袍加身,頭上只有一枝白色珠花,神情冷冷地。

旁邊守著兩個老嬤,像是專門伺候她的人。

“公主,君上又派人來接你回去了。”老嬤突然道。

女孩目光幽冷,嘴角劃過一抹冷笑:“回去做什麽?看著他們其樂融融?”

“公主,是鄭妃沒那個命,你又何苦與自己過不去?”另一位老嬤心疼地說。

“我好恨自己不是男兒身,如果我是男兒身,母妃就不會死得那麽絕望。”女孩雙手抓著膝蓋上的白裙,咬著牙,眼淚一顆一顆地掉了起來,她的憤怒全部隱忍在眉眼間。

“公主......”

她是帝朝三公主君璃。

在她十歲生辰的那天,她的母親鄭妃流產而死。

她永遠都無法忘記,母親渾身是血,握住她的手說:“為什麽?你不是男孩!”

鄭妃到死都恨著,她為什麽不是男孩。

因為想要一個男孩,鄭妃和太醫有了孩子,被君後查出來之後告訴了君上,君上為了避免家醜,讓君後去下藥。

當然,只有君後下藥合情合理,因為妒忌。

可若是君上要去處死懷有身孕的鄭妃,朝堂上必會質疑,為何狠心殺妻殺子?自然就有人會調查此事,有辱君家之顏面。

最殘忍的是,選在了君璃十歲生辰那天。

那天的她穿得很漂亮,一襲紫衣,滿頭珠花,殿中歌舞升平,鄭妃臉帶笑意。

宴席才過了一半,鄭妃突然吐出一口血,緊接著下面也流了好多血,群子都濕透了。

她跑過去抱著鄭妃,哭得無比傷心,可鄭妃卻在死前最後一刻,抱怨著“為什麽?你不是男孩!”

鄭妃知道自己死有余辜,可她恨著還在人世的君璃。

君璃第一次知道,自己是女兒身竟那麽醜惡,令生母憎恨。

後來,她就跑到這山中孤寺守孝一個月,因為山中氣候極壞,她病了,病了也不肯吃藥。

宮裏的人來請過幾回,她都不肯回去,因為她害怕想起鄭妃死的場景,她不敢回那個被鮮血沖洗過的冷宮,她害怕那裏的人,也害怕那裏的鬼。

君璃起身,她推開門,外面風雪很大,寒風呼嘯,凍骨之痛。

“把鬥篷取過來,我想出去走一走。”君璃冷冷道。

她的表情或是語氣,完全不像一個十歲該有的孩子。

“公主,外面風雪太大,你還生著病呢。”老嬤擔心地說。

“早晚都要死,又怕什麽。”她那樣說著,那份倔強和冷傲令讓人不敢忽視。

老奴自是扭不過她,便找來一件素白的鬥篷給她披上,鬥篷是夾棉的,邊緣還有狐狸毛,披上去甚是暖和尊貴。

“不必跟來。”君璃擺了擺手,不回頭,那股子天家威嚴由內而外散發出來,老嬤自然不敢上前跟著。

君璃踏著厚積的雪,一步一個腳印走著,在這孤山之中,她小小的身影嵌入雪中,根本找不見,白衣白雪,或許早就分不清了。

南枝站在雪中,只覺得冷得發抖,緊緊地抱住手臂,此時未能看到杏花落下,也就是這幻境裏的故事還沒有結束,她找不到信引。

突然,對面一座雪山爆開雄厚的靈力,似是有人在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