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光(3)(第2/3頁)
“嗚……”她嚇得淚流滿面,一張小臉梨花帶雨,卻不敢哭出聲。
稍哽咽一下,就能感受到自己的大動脈,和男人的匕首相隔著一層淺薄的皮肉,緩緩翕動著,那尖利的刀刃就要破皮而入。
離死亡只近毫厘。
沈知晝臉色依然有些慘白,這一刻看到男人將刀鋒對準了晚晚,他不由地捏了一把冷汗,臉也更白了一層。
他額角滲過冰涼的濕意,低低地喘了一口氣,沉聲地警告:“你別碰她——”
“怎麽?怕我殺她啊?”男人惡狠狠地威脅道,“我說到做到,我替林槐殺了不少人,不差這一個——我殺了她,就殺了你!”
“你別碰她!”
沈知晝冷冷地重復著,陰鷙的眸中仿佛燃著火,死死地盯住男人,要將他焚燒殆盡。
男人見他露出了軟肋,不乏得意,用刀刃輕輕掠過晚晚的臉頰:
“你很喜歡她吧?我聽林槐說了——喂,我問你,如果她臉上被我用刀劃爛了,你還會喜歡她嗎?”
“……”沈知晝沉重地喘氣,緩緩地,松了手上的力道。
他放下了槍,妥協了,低聲懇求道:“你別碰她……”
男人當即命令:“把槍扔了。”
啪嗒——
金屬殼子敲在地板上。
他扔了槍。
眼見著男人的刀刃離她的臉只近寸厘,他為表誠心,又帶過一腳,把槍踢到了房間的另一頭去。
他知道,在這樣對峙的情況下,沒了槍,就仿佛沒了手,沒了活命的籌碼。
他不能再保護他自己。
可他,不能讓他傷害她。
她本應在這個年紀,享受和普通女孩兒一樣普通的人生,平安喜樂,歲月無憂,可他卻一次次地將她拽入了泥沼之中。
——他不能。
絕不能讓她受到傷害。
“我跟她換。”他看著男人,仿佛下了莫大的決心,冷靜地說,“我現在沒有槍了,我過去和她換。你放她走。”
“……”晚晚瞪大了眼。
她一直覺得男人只是在威脅他而已,不會殺了她,他是替林槐來,如果她被林槐的人殺了,林問江會放過林槐嗎?
林槐肯定不會讓人殺她的。
可沈知晝……
他是不是糊塗了?
“行啊,”男人冷笑起來,“你過來,換她。”
他的確沒想傷害這個小姑娘,節外生枝惹到了林槐和林問江可不大妙,他可是靠林家父子吃飯的。
沈知晝剛向前走了兩步,突然一頓,繼續提出條件:“解開她。”
“你還敢跟我提條件?”
男人生怕他耍詐一樣,一開始有些抗拒。
但他細細一想,一個小姑娘松開了,還對他造成不了什麽威脅,於是,用刀子割開了綁住她手腳的繩子。
接著他又像是拎小雞一樣,把她從地上拽起,一手扔開她,然後迅速地摸到了自己的槍,支使著沈知晝:
“你——過來!”
沈知晝緩緩舉起雙手,做出投降狀。
他左臂的傷口還隱隱生痛,強忍著,才能做出妥協的姿態。
男人與他身形相仿,甚至比他更強壯一些,不費力氣地,就將本就遭受了一波虛脫的痛苦,沒什麽力氣的他擊倒在地。
沈知晝剛掙紮一瞬,男人就死死地踩住了他,忿忿地冷笑著:“你平時不是很厲害嗎?現在,怎麽跟個狗一樣趴在地上?嗯?你求我一聲,我就讓你死的痛快一點。”
沈知晝的面頰貼在冰涼的地板上。
他整個人還是有些虛脫,四肢都很乏力,他稍一擡眼,看到那兩條纖細的腿晃在他眼前,她戰戰兢兢的,還在猶豫走還是不走,不知該不該扔下她。
“走啊——”他拼盡力氣嘶喊了一聲。
“……”
她被他這一聲駭得一抖,縮在墻角動彈不能。
雙腿如灌了鉛,都不知該怎麽發力。
“他都放你走了,你還留在這裏幹什麽——”他一時氣上心頭,言辭惡劣地罵道,“——待著等死嗎?他手裏有刀,林梔,你沒看到嗎?”
他第一次叫她“林梔”。
這個節骨眼了,他還在想著怎麽保護她嗎?
她滿眼是淚,上氣不接下氣地啜泣著,手足無措。
“小妹妹,你要聽話啊,”男人譏諷地笑著,“要不是殺了你我會有麻煩,我可不會放你走。”
男人說著,側頭去看地上的沈知晝,舉起了槍,對準他:“我賺的是快錢,殺一個是殺,兩個也是,殺兩個,賺的可是兩份兒的錢,你說我放著好好的錢不要……”
男人話還未落,腰後,好像被什麽貫穿了。
“操……”
晚晚舉著一把小巧的,刀刃只有兩指寬的折疊水果刀,在鮮血噴薄而出的一刻,將刀刃從他身後拔了出來。
就如她剛才刺入之時那麽的果敢,毫不猶豫。
“……”她看著那鮮紅的刀刃,有一瞬間的愣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