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2)(第2/3頁)

大概由於最近趕上暑期高峰,加之港城這麽大的一個樞紐城市的機場被淹,機票只有最後幾張了。

林槐當即買下三張,這才松了口氣。

去隔壁市駕車也就需要六七個小時左右,但天氣惡劣,高鐵票火車票悉數售罄,所以最後林槐決定駕車過去,就跟著沈知晝和林榣一起出發。

沈知晝得知時也頗感訝異,本來他和林榣都準備好出發了,林榣接了個電話,就讓他把車開到他們家門口去。

晚晚穿了件灰白色的薄外套,牛仔短褲帆布鞋,露出兩截纖細白皙的腿面,在雨中晃動的一瞬,像是朵搖曳無盡的梔子花。

她打著傘,拉了個不算大的行李箱,徑直過來,敲了敲他車窗。

男人棱角分明的臉露出來,他們有幾日未見,隔著一層單薄的雨幕,居然有些如隔三秋的意思。

他斂著眉眼輕笑:“上哥哥的車麽?”

他只是背著林槐說句玩笑話罷了。

她應該是坐林槐的那輛車。

林槐才是她哥哥。

誰料她輕輕地點了一點頭:“幫我開一下後備箱。”

他微微愣怔,隨後揚起下巴,端視著前頭林槐的那輛車,問:“怎麽不去坐那輛。”

她輕咬了下唇,蹙著眉,三斂其口不願多言,只是說:“不想去。”

“就想跟我待一起麽?”他將車窗全然放下,手臂搭在車窗上傾身過去,笑了笑,“你這麽不聽話,不怕你哥哥打你屁股?”

“沈知晝——”

她提了大半口氣,表情全然不像想跟他開玩笑的模樣,不知是冷還是什麽,臉色登時白了大半。

有雨天寒冷的成分,但更多的,是感到害怕。

她害怕和林槐還有林問江待在同一輛車上,長途跋涉七八個小時,她從心底裏感到害怕。

害怕到想報警。

可她,卻不怕他。

她一邊又在想,若是她沒有錯失那一段記憶,那麽現在如果將她和他安排在一輛車,她是不是會扭頭去這麽找林槐。

依賴,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他打開車門下來,長腿一晃,一手輕輕牽過她的行李箱,拉到車後扔入了後備箱裏。

然後“嗙當——”一聲合上,雨水飛濺在她腿面。

“回去換褲子。”他瞥了眼她腿,說,“大雨天穿這麽少,在車上生病了怎麽辦?高速上可不能隨時隨停下帶你去看醫生。”

她意外地堅持:“不——”

既然都在他身邊了,她就不想再回頭踏入那個家門一步。林問江和林槐還沒出來,就連林榣也回去了一趟。

他長得高,這會兒淋著雨,大半個人泡在雨水裏。她有些心疼,舉了舉手裏的傘,稍稍能挨過他頭頂。

然後擡頭看著他說:“就這麽走,我不冷。”

他突然氣不打一處,不知她怎麽就這麽反骨了,一把奪過她的傘。

一個一米八七的大男人,撐一把小兔子圖案還帶著花邊兒的傘,看起來頗有些滑稽。

她卻不敢笑。

他語氣倏然凜冽了不少:“回去。”

“不要。”

他眯了眯眼:“那一會兒上車,我就打開冷氣凍你。”

“隨你……”她看他一臉惡劣,覺得他應該不會跟她開玩笑,說不定真的會這麽做。

“到時候你可別哭。”

“……”她扭開頭,小聲罵了一句:“壞蛋。”

正說著,林榣便走了出來。

她長衣長褲,倒是將自己裹了個嚴實,撐了把傘走過來,手裏拎著個帆布袋子。

晚晚一看到她,下意識地向沈知晝身後躲了一下,只敢露出半張臉,悻悻地望著林榣。

林榣仍舊沒什麽表情,只淡淡地說:“該出發了。”

隨後,林槐和林問江也拎著行李箱出來了。

他們帶的東西簡易,三五下就扔到了後備箱裏,林槐一回頭,看到林梔和沈知晝,還有林榣他們三個正欲上後頭那輛車。

“林梔——”他叫她。

“……”她聽到這聲音,渾身跟著一顫。

略一回頭,林槐便連奔帶跑地過來,表情不悅地說:“去那輛車,你跟我和爸爸坐一輛。”

“啊……我,”她怯怯地說,“我坐這一輛吧……”

“不行。”林槐態度強硬,看到前頭駕駛座的沈知晝,語氣一下就差了不少,“坐前頭那輛。”

她踟躕不決。

此時,林榣打開了後座車窗,冷冷地瞥了眼林槐,話卻是對晚晚說:“林梔。”

她一眨眼,“……嗯?”

林榣從剛才帶出來的那個帆布包裏拿出了條毯子,隨意攤開後,抓起一腳朝她揚了揚,不自然地扯了下唇角,眼神仍是冷冷,問:

“你站外面,不冷嗎?”

“……”

她這會兒全然把剛才還跟沈知晝鬥嘴說自己不冷的事拋到了腦後,立刻一點頭:“嗯……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