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第2/3頁)

雅君夫人吹了吹茶杯中的浮茶沫子,一雙睡鳳眼微微垂著,淡漠的瞧著浮茶在熱水中起起落落,隨後一張紅唇微微一勾,這為人處世就像是茶杯中的茶葉,張牙舞爪奉承人的多半被熱水一泡便輕飄飄的浮了上來,而真正名貴有內容的卻低調的落在水底,不經意間散發著沁人的香氣,就像是眼前的徐明月。

說實話,雅君夫人並不熟悉徐明月,只聽徐佑誇也沒看出她與其他妃嬪不同,只是這番采菊東籬下的話,卻一語中的,讓許久未曾歡笑的雅君夫人,一下感動起來。

因為這種采菊東籬下的閑適,只有一個人給過她。

雅君夫人嘆了口氣,走到書架旁說給徐明月送幾本書,徐明月好奇便跟了過去。

只見雅君夫人將一個鑲著漢白玉的紅木箱打開,裏面整整齊齊的擺著十幾個竹簡,“曾經有個人對我說,看書要看竹簡,這是渾盡天然的閑適。如今我已經不再是那個閑適的人……”雅君夫人看著保存幹凈的竹簡,不由的嘆了口氣。

徐明月彎腰拿起一卷竹簡,剛打開上面的紅繩,就見松散的竹簡裏掉出一張畫工精致的畫像,裏面是一位玉樹臨風的男子,雖是畫像,但是從線條和氣質上可以看出這個男子是個儀表端莊,風流灑脫的名士。

“啪”的一聲,雅君夫人手裏的另一卷竹簡落地,她慌忙抓住地上的那張畫像,只是卻沒有因為慌張而弄壞畫像的一邊一角。

徐明月看了一眼便知道這是雅君夫人口中所說的那個教給她閑適的人。

這是雅君夫人從十五歲就喜歡的男人,一直到二十歲,她一直在等這個男子,只是最後迫於徐家的壓力,這才勉勉強強和魏國公府的嫡子成婚。

看著掌心的那張畫像,雅君夫人臉上不由一陣失神,眸子裏也是一種對世事無奈的酸澀。

房門外靜悄悄的,幾只小鳥用小嘴兒敲打著窗扉,徐明月徑直走到木箱旁,擡手將那卷竹簡放進紅木箱子裏,“記憶這種東西,直到老死那刻都不會停滯,既是在乎,又何必放下?”說完,徐明月小心的抽出雅君夫人手裏的畫像,重新將那畫像整整齊齊的夾在地上那卷寫著小雅的詩經中。

方才的雅君夫人有點驚慌失措,可是看到徐明月這般暖心的給她解圍,不由的再次打量起徐明月來。

不過片刻光景,雅君夫人便明白為何徐佑會喜歡這樣的女人,做事拿捏有度,讓人想一輩子去依靠。

待用了晌飯,徐明月便和雅君夫人告辭了。

馬車慢悠悠的走在相見小路上,兩邊兒的小花微微的開著,徐佑拿著一卷子奏折認真的批改著,徐明月想起龍吟送來的朱砂礦的單子,她奪過徐佑手裏的朱筆,細細的核對著朱砂的賬目。

身後的長發像是絲綢一般一下落在那沾著墨汁的朱筆上,徐佑擡手溫柔的給她把發撂在身後,一雙清峻的眉眼不住的打量徐明月。

原本,這些龍吟、白季上報的東西,她是從來不再他跟前擺弄的,如今不知是一孕傻三年還是別的什麽,對他倒是放開不防備著了。

看到他打量自己,徐明月愣了愣,隨後搖了搖頭,雲淡風清道:“為何想做帝王?”

“因為一個女人。”徐佑淡淡回了一句。

徐明月想破腦袋也沒想明白,這丫的無情的男人竟為了一個被自家父皇選的秀女,而奪位,真是夠扯的。

從側邊看去,徐佑的左臉映著夕陽的光,薄唇透著帝王的威嚴,“當年那個女子是朕的侍女,不想被母後送進宮……”

“哦。“徐明月垂著眉眼繼續批改賬目,隨後淡淡道:“你的第一個女人”

徐佑看著徐明月的臉色,隨後細細品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是。”

只是人家批改賬目的女人卻雲淡風清的沒有一點兒波瀾,徐佑又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朕當年……”話還未說,就見馬車一下停住了。

徐佑臉色變了變,剛掀開簾子,就見一個長相俊俏的男人帶著從異域帶來的大青梨、明月香稻、畫瓶、抽紗刺繡歡喜的跑過來。

徐明月一看是姚寄,便開心的下了馬車,兩人歡聲笑語的說著朱砂礦的經營情況,徐明月想到姚寄和白秋的婚事,便少不得要問幾句。

半刻時辰還好,這一聊直接半個時辰過去了。

而且看樣子,兩人還越聊越起勁,徐佑靠在馬車上,一雙清峻威嚴的眸子裏透著一股子滔天的怒火和濃酸的醋氣。

徐佑咳嗽了好幾聲不見徐明月看過來,便伸手拿著匕首往馬腿上一插,馬車一下竄了出去,徐佑順勢歪在草窩裏,興許是雨後草窩有些濕,還皺眉挪了挪身子,隨後裝病扮起嬌柔來。

姚寄可是輔國公府的大紈絝,見到這等手段自然是雕蟲小技,當年哄嬌娘時不知用了多少回了,且比皇上還要精妙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