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合情合理

車窗推開,冷空氣隨之鉆了進來,不過之後入眼的一張臉,卻是笑的堪比驕陽,冷空氣好像都隨著消散了不少。

白牡嶸看著那個人,不由得也笑,他還真是無處不在。這大冷天的,他就騎馬在外奔跑,再瞧瞧馬車裏的另外一位,身嬌肉貴,吹些冷空氣就會過敏。這兩人一對比,同樣的富貴命,卻是完全不同的體質。

“彧王妃想必很不適應這寒冷的溫度吧?與鷺闕塢相比,皇城堪比極北苦寒之地了。”楚郁白牙耀目,他披著厚重的黑色大氅,看起來完全不覺得冷的樣子。但是他說話時,白霧閃現,可見這溫度有多低。

“還好,就是在外時間久了,可能會被凍死而已。所幸小王爺貼心,馬車出行,也免得我豎著出了王府,最終卻橫著回去的。”白牡嶸邊說話邊將兜帽扣上,真的很冷,臉好像要被凍僵了似得。

楚郁笑的開心,微微歪頭,然後朝著馬車裏拱了拱手,“許久未見彧小王爺,不知小王爺身上的傷可好了?”

“多謝楚少爺關心,已無大礙了。只是最近太冷了,又染了些別的病症,要楚少爺見笑了。”宇文玠也沒看窗戶的方向,只是不疾不徐的說道。他的聲音聽起來很溫和,和他這安靜的性子極為相配。

“看來是小王爺的老毛病又犯了吧!要說皇上也知道小王爺的身體不禁折騰,這嬉冰隨駕名單,就不該將小王爺列在其中。”楚郁這話聽起來,好似對宇文玠的身體極其了解。

白牡嶸是不知道這些,雖說聽著楚郁的話好似與宇文玠的關系十分好,但宇文玠的話聽來卻完全不是這麽回事兒。

這場面似曾相似,就是宋子非。

楚郁與宋子非家是親戚關系,那日在街巷中相遇楚郁是特意而來,但宋子非並不是那麽領情。

到底是楚郁一腔熱情貼了冷屁股,還是說他另有目的,而他人都看穿清楚,從而要與他拉開距離。

“難得父皇與母後有興致,作為兒臣不能為他們分憂,作陪倒不算是什麽艱難的事情,本王還能做到。”宇文玠的回答滴水不露,他的話和他的表情一樣平靜。明明那雙眼睛看起來像斑比,但出口的話卻與他的眼神兒很不一樣。

白牡嶸看了宇文玠一眼,暗暗的笑了笑,和他這種人說話真是費勁。

不過,楚郁倒是一如既往笑容滿面,扯著有些不安的馬在原地轉了一圈,他又看向白牡嶸。

“彧王妃,咱們就飛龍湖見了。若是實在太冷,就多揣幾個手爐在身上,免得被凍僵了橫著擡回來。”他大笑著說完,便縱馬離開了。後面隨行了十幾個人,一批人皆是快馬,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

虧得他上次還教訓別人鬧市縱馬,如今自己這馬騎得也挺溜。

關上窗子,白牡嶸看向宇文玠,卻發現他正在看著她。那小眼神兒是挺招人憐惜的,不過他的眼神兒與腦子裏的想法絕對不是相同的。

“小王爺有話說?”微微歪頭,白牡嶸看著他,不知他有何高見。

“楚郁與太子過往甚密,你還是小心為上。既然擔心自己小命不保,就應該謹慎自己的言行。”宇文玠看著她說,臉上的紅點點好像也在動,使得白牡嶸分心一直在看他臉上的紅點點。

“就是幾次偷偷出府溜達,碰見並認識了楚公子罷了,也談不上什麽交情不交情的。再說,小王爺不是都答應我要去皇上那兒說休了我的事兒嘛,還要將名牒還給我。想來小王爺是言必行行必果,所以我在這皇城的日子也不多了,說不準哪天就走了。這些交錯的利益糾紛,和我也沒什麽關系了。”太子,屹王,還有這個彧小王爺。各自為陣營,還有那麽多的權貴,這裏頭水深著呢。

“還能承認自己偷偷溜出府的事兒,你到底是不知深淺,還是太過單純。”完全看不出她做事的章法來。

“你放心,我不是那種大開廟門不燒香,事到臨頭許牛羊的人。正經的根正苗紅,不是那隨風倒的墻頭草。”盡管她是打小沒正形,但家裏三代人民警察,家風極正,最後導致她也沒‘歪’。

她的話一套又一套,宇文玠似乎也很無言,“說自己惜命,又忽然一副坦蕩激昂之色。”真是叫人捉摸不透。

“年紀小見識少,也在常理之中。這人啊,可能會被摧毀,但永遠不會被打敗。所以,坦蕩激昂是應該的,總不能叫我因為形勢而畏首畏尾的伏低做小。”按照他的意思,好像她情勢不如人,就得憋著才合常理。

宇文玠看著她,倒是很意外從她嘴裏聽到這種話。這世上被打敗的人多了去了,她卻說人永遠不會被打敗。可被摧毀,不就是被打敗麽?

瞧他那可憐兮兮的小眼神兒,白牡嶸就不由得嘆氣,都說人不可貌相,這話放在宇文玠身上最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