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殺父之仇(二更)

八月二十四,沈家滿門被下獄,其罪名為謀反。

也是這一日,西陵楚發布皇榜昭告天下,靖南王擁兵自重,意圖謀反。

沈貴妃因為是沈家女,暫時由趙皇後看管,軟禁於關雎宮。

一時間天下嘩然,怎麽也沒想到,保衛邊境多年,抵禦西戎人入侵的英雄,轉眼間,卻變成了一個野心勃勃的反賊。

康乾太子余黨早已覆滅之事,也被西陵楚昭告天下,西陵業利用康乾太子余黨之名,作亂多年,實乃罪惡滔天,萬死難贖其罪。

兩道皇榜發出,便昭示著朝廷與靖南王,定然有一場大仗要展開了。

第一戰,便是雲海山莊。

於八月二十六這一晚,風齊冀帶領的八萬人馬,對上了西陵業藏於深山訓練了十年之久的虎狼之師。

西陵射是第一次帶兵,他是他父王訓練死士的統領,可卻不是陪他父王征戰沙場的兒子。

風齊冀一身盔甲騎馬在前,神情威嚴,手搭在腰間的重劍上,望著對面意氣風發的西陵射,沒有開口罵什麽亂臣賊子,而是扭頭問了花緣君一句:“花公子覺得咱們……該怎麽打這一仗?”

花緣君看到司琴的眼神了,火把照耀之下,她的眼神很平靜,嘴角更是揚起一絲淺淺淡笑,這是……

西陵射見花緣君一直盯著他身邊的司琴看,他猛然扭頭看向司琴,司琴依然是哪張萬年不變的冷若冰霜臉,半點表情都沒有。

風齊冀見花緣君一直盯著對方主帥身邊的姑娘瞅,他感到很疑惑,便看向了花緣君身邊的水滄海,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水滄海也不知道該怎麽說,花緣君一直都尚算冷靜,可這時候是怎麽了?怎麽忽然就情不自禁了呢?

花緣君不是情不自禁,而是他在等,等著看司琴到底要做什麽。

西陵射厭惡至極花緣君看著司琴的眼神,他擡手下令道:“進攻!”

這一萬五千人,第一批便出列了一千多人。

花緣君猜得沒錯,這群人不止單獨戰鬥勝過普通士兵,就連排兵布陣,看樣子也比普通士兵厲害。

“迎戰!”風齊冀拔劍而出,第一個騎馬沖了出去。

司琴在他們兩軍對戰,打的如火如荼之際,她忽然拿起一支煙火,點燃後,放向了天空。

“你在做什麽?”西陵射扭頭看向司琴,他沒有出戰,當司琴在他身邊點燃煙火時,他便看到了,可卻沒來得及阻止,煙火便飛向了天空。

砰!煙火炸開,是尊貴無比的金色,像夜裏下了一場金雨一樣的絢爛美麗。

“沒做什麽,只是……王爺該來了。”司琴放了這個充滿香氣的煙火,就一直嘴角含笑的仰頭望著夜空,只要再等一會兒,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西陵射望著忽然笑了的司琴,他心裏忽然很不安,直到沖上去與風齊冀的鐵將軍慘叫一聲,他猛然扭頭看去,才知道司琴到底都幹了什麽。

這一萬多人,一個個的抱頭慘叫倒地,一看就是中了極為奇怪的毒。

司琴聽到了馬蹄聲,她調轉馬頭看向到來的一群人,帶頭的是一名頭花花白,卻是一身甲胄精神抖擻的老人。

“父王!”西陵射騎馬奔向了他父親,至於馬蹄之下的人?司琴出手,豈會還有救活的可能?

風齊冀擡手示意所有人都住手,如今這一萬五千人,已經有好多都七竅流血而死了。

接下來,就要看西陵業和司琴要怎麽解決這段恩怨了。

西陵業好似沒有看到別人一樣,他看向司琴,笑容很慈祥的問一句:“司琴,你都做了什麽呢?”

司琴愧疚的低下頭,閉上雙眼艱難的說:“王爺,對不起,司琴讓您……白養大司琴一場了。”

西陵業依然沒有動怒,他只看著這個他一手教養大都孩子,慈愛笑問一句:“為什麽呢?”

司琴的頭低的很低,閉著眼睛,無比痛苦的狠咬破了嘴唇,雙手緊握著韁繩,嗓音沙啞而堅定咬牙道:“因為,司琴不僅僅是西賀國的人,更是一門忠烈的將門之後。司琴無法做到,眼睜睜看著王爺因您一己之私,便要……要害得西賀國塗炭生靈,血流成河。”

“什麽西賀國人?你不是西戎人嗎?”西陵業都到了這時候了,還能如此淡定從容的慈愛笑望著司琴,好似他是一個很寬容大度的長輩,在包容著一個孩子的任性妄為,有著幾分無奈。

司琴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頭擡起來,眼中含淚望著對面遠處這位老人,眼中淚落,嘴唇哆嗦著,艱難無比的嗓音越發沙啞道:“王爺,司琴記事很早,三歲那一年,是因為我一時貪玩,才讓母親為我做了獸皮裙,戴上氈帽跑去找父親,想讓父親看看我的新裙子。可是……我去的時候,看到的卻是屍橫遍野,父親不知道去哪裏了,我一個人站在血流成河,屍體遍地的戰場裏,完全嚇傻了。當時您出現了,帶著和父親一樣的兵,把我帶走了。因為我是那樣的打扮,您便以為我就是西戎蠻夷部族的人。而我當年就很不明白,您為何要救一個西戎的孩子呢?是因為仁慈善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