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醉酒大叔(一更)

寧國公府

顧相思和西陵灩在廂房等了許久,風齊冀也一直都沒出來。

這下她可坐不住了,必須要去瞧瞧看,這位大叔都在和她母親敘舊些什麽。

“相思,這……不太好吧?”西陵灩是不贊成她去偷聽的,這當女兒在親爹還有口氣的時候,幫著別的男人夜見自己母親,就已經是非常的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了。

如今,她居然還要偷聽?這樣離經叛道的行徑,難道也是他們那個時代的規矩禮法嗎?

“有什麽不好的?我不和你早說過了嗎?我那個爹啊,撐不了多久了,管他做什麽?”顧相思拉著西陵灩的手,已經靠主屋臥房的南窗下了。

反正爹娘都不是她親的,那個爹她是一點好感也沒有,還不如撮合這個娘和美大叔在一起呢!

就她這嫉惡如仇的脾氣,顧荇那樣的渣男,沒事兒,她都想給他一針,讓他去當個活死人。

西陵灩被她一句話堵的無言以對了,她說得對,按事實講,她身上流淌的雖然是顧荇的血,靈魂卻和顧荇一點關系都沒有。

顧相思蹲靠在南窗下,側耳貼在墻上,可屋內一片安靜無聲,這是怎麽個回事啊?

西陵灩蹲在她身邊,神色莫名望著她側臉,想他長這麽大以來,就沒幹過這蹲墻角偷聽的事。

如今都當父親的人了,卻被她拉來聽墻角……唉!

屋內,風齊冀與寧夜紫沉默的對望著,他的眼神裏充滿了悲傷與酸楚,沒有人能夠明白,他這些年來每一個日夜,是怎樣煎熬著過來的。

為了不打擾她的清靜,為了不讓她名譽有損,他是連見都不敢見她一面,就連偷偷來看看她都不敢。

因為他怕,他害怕自己會壓抑不住心底的那份不甘的沖動,因而做出什麽傷害她,讓她不高興的事。

這些年來,他雖是年年回京祭祖,可卻是年年都不曾進過西蘭城一步。

只因,在他面前有一條底線,他不敢越過去,他怕他一旦踏入西蘭城半步,腳就不聽使喚,心就會指使著他的雙腿,讓他不由自主的跑來看她一眼,那怕一眼也好。

可這一眼他是滿足了,那她呢?若被人瞧見她與他見面,亦或是被人瞧見他跑來偷看她,又會對她的名譽有多不好呢?

都說相思刻骨之痛是世間最大的極刑,而他卻將這份痛,默默承受了二十多年。

本以為,今夜,他終於可以向她說出心意了,可她……

“師兄,顧荇他還活著,那怕他死了,我也……也會是一個寡婦,你何必……”寧夜紫望著這個笑得無比悲涼的男人,有需多無情的話,她都因為一份心疼,而無法再說出口。

她怎麽可能對這樣的他,說出那般絕情的話?那不是對他好,而是要他的命。

顧相思在外頭聽到她母親這幾句斷斷續續,含糊不清的話,她心裏已經是開始胡思亂想了。

這是怎麽個事情,難不成,大叔表白失敗,被她母親給殘忍的拒絕了?

那這也太慘了,大叔好可憐。

西陵灩哭笑不得的望著她,她在這裏同情一個想當她繼父的男人,怎麽都覺得這個事,讓人瞧著別扭。

風齊冀望著寧夜紫良久,他才緩緩放開緊握的雙拳,擡手自懷中拿出一個紅布包著的東西,舉步走上前幾步,彎腰放在她膝上,什麽都沒有說,轉身向著外頭步伐沉重的走去。

寧夜紫拿起紅布包,打開一看,竟是一塊褐色繩子編織的雕刻木牌,一面花紋鑲邊,中間刻著“平安”二字。一面則是刻著一棵樹,挺拔高大,枝葉茂盛,看不出是什麽樹,只是在樹上葉後隱約有一對鳥兒。

“這是降龍木,驅兇辟邪,對人身體也好。”風齊冀背對她說完這些話,便舉步離開了。

寧夜紫握著那塊小木牌,張口欲言又止,終是沒有去挽留風齊冀。

顧相思在外頭扒著窗戶偷看,哎呀!大叔這次老傷心了吧?

西陵灩伸手拉著她離開了窗下,在風齊冀出來之前,回到了院中站著,有些頭疼的擡手揉了揉眉心,攤上這麽個大逆不道的媳婦兒,也是真心累。

風齊冀出來時,他帶的兩名侍衛便低下頭無聲行了一禮。剛才他們就看見鎮國王爺和王妃在南窗偷看了,其實,他們也好奇,王爺都和湘江郡夫人說了什麽話啊?

顧相思在風齊冀走出來後,她便掙開西陵灩的手,走過去伸手扶住這位大叔的手臂,安慰的輕拍拍他手臂道:“大叔,只要恒心,鐵杵都能磨成針,相信我。”

風齊冀望著這個丫頭,對於她這樣大逆不道的想法,唉!他擡手摸摸她頭頂,嘆聲氣道:“可惜了!”

“嗯?大叔,可惜什麽?是可惜我咋不是你女兒嗎?”顧相思特別善解人意,望著這位高大英俊的大叔,她也覺得可惜了,這樣眉宇間一股正氣淩然,五官端正,氣宇軒昂的大叔,怎麽就不是她這具身體的親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