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孩子她爹

翌日

西陵灩這位金尊玉貴的皇室貴胄,便換上粗布青衣,背著一個竹簍下地去了。

顧相思走在前頭,拎把鋤頭,背個竹簍,穿著一身深藍色碎花裋打,滿頭青絲盤起,用一塊碎花布一包,便是幹凈利落的下田除草去了。

西陵灩跟在她後頭下了田,有些不解的問:“為何要收集這些雜草?”

“神農曾嘗百草入藥,百草自然是皆有一定的藥性,包括這些田間地頭的野菜雜草,也是皆可入藥的。”顧相思看過李時珍所寫的《本草綱目》,比這個時代的人,所認識的藥草更多,也更了解這些不起眼的雜草,都有什麽藥效。

“這種花也能入藥嗎?”西陵灩從田埂路旁摘了一枝黃花野菊,潔白如玉的修長手指,拈花為她簪在了發間,笑容溫和似春風,又似夏日碧湖柔水。

顧相思沒好氣瞪他一眼道:“對,這野菊又名苦薏,薏指蓮子之心,它如蓮心一樣苦,故得此名。可治調中止瀉,破血,婦人腹內有宿血的適合用它。也可治癰腫、療毒、頸淋巴結結核、眼息肉……可有一點,此藥有小毒,需得由大夫診症再用藥,不可自己胡亂用藥,懂嗎?”

西陵灩又摘了一朵黃花,遞給她笑說:“這是油菜花吧?”

“什麽油菜花,這是敗醬草,只是與油菜花長得相似,它用的是根,性平無毒,善排膿破血,什麽疥瘡,火瘡,癰腫,浮腫,風濕麻木等等……反正它能治的病挺多,回頭再和你細說吧!”顧相思蹲下身,低頭用鋤頭挖著草根,幸好是用藥為根,不然,這寶貝就被某人辣手摧花給毀了。

西陵灩又從田地裏看到一棵綠油油的草,覺得長得挺好看的,便拉住她衣袖問道:“這又是什麽草?”

顧相思采了敗醬草根,正拿著鋤頭在前頭走著,忽然被他拽住衣袖,她皺眉回頭看向那棵草,嘆口氣道:“這是鼠曲草,又名佛耳草,更有一個名字適合你們男人啊!那就是無心草。味甘,性平,無毒。治風濕關節炎和惡寒發熱,止咳。調中益氣,止泄除痰……啊!你可以多拔些回去,多了嘛!回頭我用米粉和面給你做餅子吃。”

“這個還可以吃?”西陵灩覺得他是真長知識了,他拔了一些丟到背後竹簍裏,跟著她繼續前行,忽然看到兩塊田地相隔間的渠溝旁生長了一些開小花的草,便走過去拔了一棵,拿到她面前勤問好學道:“這棵也能入藥嗎?”

“嗯,可以入藥。它叫鱧腸草,也叫墨菜,農村人稱它為豬牙草。味甘、酸,性平,無毒。搗碎敷之可止血,排膿。還能益腎陰,抹在眉毛頭發上,能讓你黛眉密發哦。”

“那世上又是否有起死回生的仙草?”西陵灩已經同她一起在田間勞作除草了,他倒不覺得臟苦,只是很好奇這些不起眼的普通雜草,竟然不僅可以入藥,藥性還如此之多之好。

“有啊!女青,又名雀瓢,即是蛇銜根。味辛,性平,有毒。人卒暴死,用女青末一錢,用水或酒送服,人立活。當然,如果條件允許,還是用酒為好。”顧相思自打來到古代後,別人除草,她卻開始收集草籽了。

唉!這些可都是錢啊!

西陵灩望向看似纖弱的她,眼中滿是對她的佩服。

“愣著做什麽?還不快趁涼快拔草,等太陽高了,熱暈你,我可不管!”顧相思就是趁著清晨露重涼快點,才一大早起來拉他出來除草的,誰知道他看著挺高大健碩的一個大男人,幹起活來比她還慢,活脫脫想像個在繡花的大姑娘。

西陵灩長這麽大以來,可是頭回下田勞作。以往他是會微服私訪到田間地頭去,可卻從沒親手去幹過一點農活。

也是因此,他幹起活來,有點手腳僵硬。

並且,她還總說這些雜草是救命良藥,害他更是小心翼翼輕手輕腳不敢下重手了。

“相思啊,你這……”楊百花和吳丙兩口子也下田來了,吳栓則是去西蘭城擺攤賣燒烤了。

可是,相思怎麽帶一個男人下田啊?這小夥子長得可真俊,他們老兩口活了半輩子,就沒見過這般俊的年輕人了。

顧相思臉色一黑,沒好氣瞪身後的西陵灩一眼,轉頭過去笑說道:“嬸子,他不是別人,是寶珠她爹找來了。”

“啊?原來是寶珠爹啊?”楊百花目光投向那年輕人,瞧著細皮嫩肉的,可不像個莊稼人。

西陵灩這人雖然不愛笑,一般也沒什麽表情,可他卻不是個不近人情的冷血之人。面對楊百花的打量,他也是頷首回禮道:“嬸子好。”

“哎,你……你也好。”楊百花都要不會說話了,這樣俊的一個年輕人叫她嬸子,她咋就覺得有點飄了呢?

吳丙與西陵灩兩個大男人,無聲頷首,算是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