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伏雷備戰

楚隱臉色沉沉, 心情不佳,可體內那股酥/麻卻沒褪去, 這讓他頰上酡色微現,男人動情的模樣, 也同樣誘人。他應該高興她的改變才對,畢竟一開始提出合作殺玄寰的人是他,可她真的開口了,他又憤怒。

也許是與人呆在一起的時間太長, 長到他也染上屬於人的臭毛病,猶豫不決,反復不定。

季遙歌水杏似的眼眯成薄薄一道, 狹光勾著魂, 落在楚隱眼中, 輕而易舉挑動他眼底火焰, 是熾火怒焰, 也是情、欲迷亂, 她舔舔唇, 道:“怎麽不說話?”他攥住她的手腕,卻改了口:“你不是他的對手。”

季遙歌賴著不動, 宛如一段綿軟面軟, 白嫩香滑, 目光直勾勾看著他, 忽然間卻笑得勾魂:“所以他真是玄寰?”

楚隱猛地醒悟過來,自己被她詐出一個答案, 便定定看著她。這人間色相纏功委實厲害,他只覺心房似被揉搓一遍,任她折騰,她不過一個笑顏,便要叫人赴湯蹈火,哪怕前面萬丈深淵,他也心甘情願跳下。她還吃吃地笑:“生氣了?其實我知道怎麽殺他……”她說著撫上他的太陽穴,以指腹輕輕打圈,盡管纏綿,說出話的卻又無情,“上一回從這裏進去,我見過你們兩個,壞過你一次好事。”

女人身上的馨香幽幽入鼻,如蠱牽心。楚隱有點暈,都道人間溫柔鄉,這比任何一種強大的術法都可怕,滴水潤物,無聲無息。他躁躁不安,相貼的冰涼肌膚似有安撫心緒的作用,卻又如飲鴆止渴,棄之不得,飲之毒深。

她步步逼近,他寸寸失守。

“我聽到了,你心跳得厲害。”季遙歌兩聲輕嘲,“你做那麽多事,無非是希望我對他動殺心,卻為何又收手?”

楚隱眸光一沉,聽她話中有話,身體還渴望著,心卻微涼。

“此話何意?”

“其實你並不知道玄寰的過去,不知道他曾經做過什麽。你處處故弄玄虛,說些模棱兩可的話引我疑心,又誘我前往蟲谷,盤算著坐實他與我之間的仇恨,欲借我之手除掉他,如今我隧你之願,你又因何拒絕?”她輕輕地,緩緩地,像說情話般道出他的心思。

楚隱還將她壓在山壁上,只道:“那麽我的想法有錯?還是你找到的手劄是假的?”

季遙歌搖搖頭,手從他的太陽穴離開:“你想要自由沒錯,玄寰手劄也是真的,我只是不喜歡……不喜歡再被人利用。蛛皇大人,你不必處處假意示好,我答應你殺他,事了之後,你我分道。”涼薄的話如兜頭潑下的冰水,一語否定了這數百年相交。

楚隱說不出話,季遙歌澄澈的眼眸垂落,淡淡失望閃過,人影一閃,已從他胸口消失。

還是希望他能辯解一二的吧,那樣至少曾經生死共赴的交情還在,不只是赤裸的為利所驅,她做為“季遙歌”的一生,也沒那麽孤獨。

“季遙歌……”楚隱回身攥住她的手腕,眉間攏出萬川矛盾。他並不明白,只是一念之差,並不會影響結局,她又在介意什麽?

可正是這一念間的差別,恰是季遙歌生而最恨——她出生為母所用,入萬仞為師所用,遇“元還”也是三千年布一局,這一生她風光至斯,卻終沒擺脫被人利用的宿命。

如何不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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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眠覺得季遙歌變了——從前她雖霸道強悍,卻尚有幾分柔軟之處,如今她倒是見人便笑,身嬌體軟的媚門宗主姿態,可那笑裏藏的全是刀子,偶爾不說話,目光裏便是陰鷙。

他都有些不敢和她說話了,可不說話卻又不行,她閉關療傷半年,宗門積壓了數件事要她拍板,這頭一件,就是蛟城傳來的消息。

“蛟城不知出了何故,胡小六已經整月未與我聯系,我想過去看看。”花眠急躁不安,嘴上起了燎泡也沒功夫處理。按從前慣例,胡小六雖然人在蛟城,可每隔三五日就會與花眠聯系,便是無事也要找些公務和他隔空而語,這一回卻已逾月未有半點音信傳來,他發去的傳音符也如石沉大海,毫無回復。

“你不是最煩她有事沒事就找你,如今這麽著急做甚?她不來煩你,你不剛好清靜?”季遙歌歪懶在石座上,坐沒坐形,手裏撩著腰間流蘇把玩,漫不經心地說話,“說來你也不小了,半年前你爹來赤秀時就曾尋我說過你的親事。你是昆都城主嫡子,就算不繼承城主之位,也要尋個門當戶對的親事,你爹當時可是拿了一疊厚厚的名錄過來,怎麽?沒有看上的?我記得裏面不乏絕色仙子。”

“好好的說這做甚?”花眠不自在地撇開眼,不明白為何季遙歌在此時與他提起這事。

“怎麽不能說?你娶了妻,也好斷了胡小六的念想。你別告訴我,幾百年過去,你真看不出來她是女人?你總忽遠忽近地逗著她,卻不揭穿她的身份,和她哥兩好地處著,是在逃避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