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3頁)

可惜,那笑彎的眼睛,閃爍的都是不安。

母親終於忍俊不禁:“你先上樓,我要和南南說會兒話。”說完,兩手交疊著放在了腿上,習慣性的談話姿勢,她又怎麽看不懂。

許南征只是喝茶,沒說話。

她有些忐忑,可不敢留著,只好一步一哀怨地上了樓。

這樣的等待,實在是最折磨人的酷刑。她隨手翻著書,卻在凝神聽樓下的聲音,根本聽不清內容,只知道還在談。正是出神時,忽然身後有了聲音:“想和我談嗎?”

她回頭,看了眼門外,只有母親一個人。這麽個念頭閃過,她倒是認真看了眼母親的表情,依舊笑得溫柔大方,看不出任何情緒。

母親走進來:“笑笑,你不覺得現在結婚,太快了嗎?”

完了,直切入主題,問了和自己一樣的疑問。自己尚且還在徘徊,怎麽可能說的清楚?

她想了想,才挪用了許遠航的話:“我們這多年早就了解了,家境也合適,他也肯定會孝順您和我爸,”她看著母親,又補了句,“我只喜歡過他,早晚都是他……”

她說著說著,臉先燙了。

好在自小不和父母常住在一起,反倒說話更像是朋友,要不然估計打死她也說不出來這些話。

“你說的這麽肯定?”母親的眼睛彎起來,“我聽他說了些話,感覺上他不是很肯定你對他的感情,我也是看他從小到大的,還沒見過他這麽說話。”

蕭余看母親的表情,想說又不說的樣子,心癢難耐,跑過去關上門,又跑回來很是興奮的問:“他怎麽說的?”

“反正挺有趣的,”母親看她,“我尊重隱私,不負責傳話。”

“媽!”蕭余蹭在她肩膀上,“說啊,說啊,我費盡力氣也挖不出他半句話,你悄悄告訴我。”豈料面前人是安穩依舊,絲毫不為所動:“他的想法,你應該最清楚。如果你還在猜、在懷疑,那我更不放心你們結婚。”

蕭余噤了聲,緊抿著嘴,沒說話。

“我只說說我的看法。可能你和他從小走的近,很像他,太要強,”母親沉默了下,“不是不好,但兩個這樣的人在一起,不太適合結婚。站在我的角度,他不是我想要的人選。”她沒想到,母親是看著他長大的,也會這麽說。

“他剛才和我說,一定會再回原來的公司,我就知道你們挑了個最差的時間開始。就我所知道的,3GR的辭職是他迄今最大的一次挫折,壓力不是你說理解就真能理解的。你看,他現在這裏做的這麽好,還是想回去,太要強了這孩子。”

她聽得微微泛酸,很認真的說:“這很正常,我可以幫他。”

“兩個人在一起都有磨合期,你們剛在一起不會有感覺,等熱戀平緩下來,感情磨合期和事業低潮期碰在一起,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就一個人,不可能分心顧及你所有細微感受,尤其是現在,”母親輕撩起她的頭發,別在耳後,“還有,他從小想要什麽都會有,你和他一樣,或許還沒學會怎麽尊重對方。”

她愣了下,沒做聲。

“當然,你們的事我無權決定,但我不希望你們用婚姻渡過這段磨合期,結婚證不是無堅不摧的,只是一張紙。”

蕭余哀嘆:“可你和我爸是軍婚,起碼要比一張紙結實,好歹是一塊鐵板。”

母親終於被她逗笑了,利落地說出了決定:“既然剛才開始,那就好好談戀愛,合適的時間,要做合適的事,結婚的事先放一放。”

蕭余無話可說,只能點頭。

母親的這一腳急刹車,總是讓人有些難過。

晚上她靠著床頭,看許南征坐在書房抽煙,到按滅了才走進來。她放下書,伸手讓他抱著自己,從躺椅挪到了床上:“你和我媽說什麽了?”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發現還是濕著:“要不要先吹幹?”

她嗯了聲,看著他去洗手間,拿出吹風機給自己吹著頭發。

很暖的風,他的手指不停從發根掠到發梢,直到差不多幹了,才把她塞到被子裏:“你媽問我,為什麽忽然就這樣開始了。”

枕頭有他的味道,她很滿意地嗅了嗅,看著他:“然後呢?”

他沒有直接回答,反倒說起了另一件事:“你大學快畢業的時候,是3GR的關鍵時期,我做了個錯誤的決定,也是幾年後虧損的主要原因。”

她嗯了聲。

“一個公司從我手裏壯大、上市,到最後也是我手裏退市,這種感覺……”他頓了下,繼續說,“記得你小時候養過一只兔子嗎,因為怕它不幹凈會生病,就在冬天給它洗了澡,結果卻被凍死了。這種感覺很像,只是自己的一念之差,卻是生死迥異。這個決定在開始不久,我就知道有地方出了錯,始終在彌補矯正,卻沒想到一錯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