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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容箏當即大怒,掀席而起,手指胡僧敬喝道:“放肆!朕若不看你當年有起復之功,今天就在席上殺你以儆效尤!你也不想想,你父子的榮華富貴、高官顯爵由何而來?沒有朕,就有今天貴盛洛陽城、與宗室親貴、五姓七望比肩的安定胡家了麽?反倒說朕令胡姓蒙羞!既如此,朕準許你們即日與朕劃地決裂!”

滿筵親朋都跪下求情,胡容箏頭也不回地拂袖而去,家宴不歡而散,胡僧敬自此再也不能入宮,甚至被剝奪了上太極殿奏事的權利。

沉吟良久,胡容箏深思著,建德公主所說的人中,除了爾朱榮外,其他人倒也不值掛齒,僅是進幾份言折,不足以動搖她的根本。

但爾朱榮本來只是一個契胡部落酋長之後,遊擊將軍出身,在歷次鎮壓起義叛軍時實力大壯,如今帶甲十萬,雄踞一方,爾朱榮用兵又狠又穩,如果連他也偏向元詡親政的話,倒是個不可小覷的力量。

“母後陛下,”建德公主的眼中閃出一絲詭異的神采,她向胡容箏身邊走近兩步,輕聲道,“陛下曾經受過一次元叉之禍,幽居四歲,才得自由。這一次,陛下如果再被元順、胡僧敬等人強迫歸政,只怕比上一次的處境還要難堪,他們對陛下信用鄭儼、徐紇、李神軌等少年官員十分不滿,背後紛紛議論,言語不堪入耳。陛下,如今朝綱動搖,陛下宜速作斷,免為奸人所趁。”

這番話更增添了胡容箏的恨意,元順、胡僧敬,都由她一手提拔,才到今天的位置,他們不但不感恩,反而當面無禮進諫,背後又集合大臣,妄圖奪取她手中的皇權!胡容箏心中殺機陡起。

她面色一冷,眼睛射出厲光,問道:“建德,你知不知道皇上有什麽反常之舉?”

“這個……”建德公主的眼睛有些遊移神色,她支吾道,“倒沒聽說過。不過,因為大婚等事,皇上常在背後牢騷,說自己是個牽線木偶,是母後陛下手中的一件玩具,從來不配有自己的意思,當了十二年皇帝,說話卻還不如鄭儼之類的男寵有用。即位以來,整天痛苦煩躁,見了母後如老鼠見貓,毫無半點快樂可言。”

胡容箏的臉越繃越緊,她切齒恨道:“他放屁!朕日勞宵旰,整天勤於政務,留著他在宮中遊手好閑,從不識愁滋味,常與一般宵小為伍,現在,居然要娶一個賤婢為皇後,真真有辱國體!他反倒說自己不如鄭儼!這樣的兒子,要來何用?”

見胡容箏勃然大怒,建德公主不敢再說什麽了。

胡容箏與元詡的母子關系早已疑隙叢生,即使今天建德公主不密地進言,母子沖突也是遲早的事,但建德公主仍然為自己能激怒胡容箏而得意。

她凝望著盛裝的胡太後,心中湧起一股又愛又恨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