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大吉(第2/3頁)

身姿十分優美。

“阿慕,你身手不錯!”皇帝靠在椅背上,氣哼哼的說道。

他在一張圈椅上坐著,地上有被砸壞的硯台、鎮紙、筆洗等,一片狼藉。十幾名內侍、宮女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嚇的身子發抖。

七皇子淺淺一笑,“從小阿慕是怎生被您荼毒的?不管文學還是武功,哪門功課稍微差上那麽一點點,您不是打便是罵,要麽便是重重責罰。有您這樣的父皇,阿慕身手怎敢不好?”

皇帝氣的拍桌子,“不是打便是罵,要麽便是重重責罰?阿慕,父皇在你心目中便是這樣的麽?”

他神情兇狠,語氣也很嚴厲,看樣子是動了真氣。莫說那些跪在地上的宮女、內侍了,便是跟在他身邊不少年的高內侍,也是心中叫苦,惶恐不安。高內侍暗暗埋怨,“七殿下您跟皇爺說話倒是軟和些啊,他脾氣越來越不好了,宮中誰不知道,您偏要跟他拗著,這是要自找苦吃麽?您自找苦吃可不要緊,我們這些人全跟著吃掛落,好不可憐。”

七皇子緩步走到皇帝身邊,淺淺一笑,“父皇恕罪。阿慕本應該拜見您的,可是地上這麽臟這麽亂……”皇帝直視七皇子,眼神淩厲,聲音更是冷幽幽的,“地上臟亂,便不必拜見父皇了?”

高內侍差點哭出來。

七皇子張開手臂,慢悠悠的轉了個圈,“父皇您看,阿慕處於您的怒火之下,身上的衣袍還是原樣,並沒被弄臟。可若是下拜行禮,卻沒辦法,衣袍定會變得面目全非,也就廢了。阿慕身上穿的是織錦緞衣裳,很貴重,若廢了這件衣裳,實是暴殄天物。父皇您是最愛惜民力的明君,哪會容許阿慕這般奢侈浪費?阿慕這是為了成全父皇的心願啊。”

慢條斯理的一番話說下來,居然把自己吹的很崇高。

皇帝神色冷厲,“這麽說,你把衣裳看的把對父皇的禮數更重要,還是有理的了?阿慕,你口才不錯。”

“父皇,您在阿慕心裏。”七皇子以手抵胸,誠摯說道。

他的手像白玉雕成的一般,纖長細膩,靈動優美,那樣的一雙手按在胸口,信誓旦旦的樣子,極為感人。

皇帝陰沉沉的看了他片刻,揮揮手,命令內侍清理地面。內侍宮女們如獲大赦,趕忙輕手輕腳把地上的物品收了下去,又打水過來,把地面清洗幹凈。

“全都下去。”皇帝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透著幾分陰森。

內侍宮女們磕了頭,悄沒聲息的退了出去。

七皇子走到書案旁,在硯台中加了水,磨起墨。他的動作緩慢而舒展,讓人看了之後,心緒會漸漸寧靜。

皇帝怒目生了會兒氣,靠在椅背上,疲憊的閉上眼睛,“莫再磨墨了,來替父皇揉揉頭。阿慕,父皇頭快要炸開了。”七皇子低聲應道:“是,父皇。”走到皇帝身後,伸出手指按在他的太陽穴上,不輕不重的揉著。

“豎子可惡。”皇帝閉著眼,喃喃罵了一句。

七皇子低頭看著皇帝蒼老疲倦的面容,眼神中是無窮無盡的憐憫。開國皇帝不好做,辛辛苦苦拼著性命打下了江山,還要想方設法守住才行,古往今來多少國家是才建立了幾年、十幾年便氣數已盡,再一次改朝換代的?朝中的武將也好,文官也好,各有各的算盤,各有各的心思,明爭暗鬥,從來沒有停止過。“不知是哪個人,哪件事,讓他如此憂慮?”七皇子暗暗嘆氣。

如今的勛貴大多出身平民,乍得富貴之後,很多人驕橫不法。皇帝屢屢申斥,也不肯悔改。這些人家大多是有丹書鐵券的,可以免死,可能正因為有了免死券,所以才一個個沒了顧忌,肆意作惡。

文官們也不省心。拉幫結派,玩弄權術,野心越來越大。

“什麽今明兩年不宜定親,你是留在京中不想走吧?”皇帝眼睛也不睜,冷不丁的問道。

“不想走。”七皇子手下依舊是不緊不慢的,“父皇,我想過兩年再納妃,納妃之後在京中再賴兩年。到時候阿早該選駙馬了,替她選個可靠的駙馬,我便可以無牽無掛的就藩了。”

“無牽無掛啊。”皇帝冷笑。

“是。”七皇子很不怕死的答應了一聲。

皇帝挑眉,暴怒,七皇子輕聲說道:“‘兒行千裏母擔憂,母行千裏兒不愁’,父皇,自古至今都是這樣的。”

皇帝哼了一聲,面色漸漸緩和下來。

大概是頭沒那麽疼了,皇帝語氣中也便有了暖意,不再像方才似的冰冷淩厲,“提議遷都的大臣不少,朕覺得倒也有幾番道理。洛陽,開封,長安,各有所長。”

如今的帝都金陵歷來是漢人偏安一隅時才會選擇的都城。譬如說,西晉時都城是在洛陽的,南渡之後才定都建康,也就是如今的金陵。金陵,一直是漢人抵擋不住北方胡人入侵時的休養生息之地。若是放眼全帝國,金陵並不是最佳的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