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迷霧重重

可是雲繾的話還是讓她對那個直闖到天庭硬是將她從劉俊手上弄來的敖琛有了新的認知。

她已不知道該說什麽,沖床上的雲二鞠了鞠躬,遂就出了門來。

回到正殿,雲螭裳仍在坐著,他像是出了神,直到執事官近前通報他才垂了垂眼,端起茶來。

“雲家的回復,不知道郭大人可還滿意?”

他唇角略勾望著慕九,但那勾起的唇角裏,也只有譏諷與緊壓著的忿意。

對於堅持了千來年也最終只落得個失敗為結局的他們來說,這種打擊不是常人能體會得到的吧?而比起突遭橫禍更難過的,則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家族一步步走向滅亡,而他們自己卻束手無策吧。如果他們這一族完了,那麽世上便就再無火鳳族了。

慕九沒有正面回答他的話,只說道:“冰魄陰鎖的下落我們還要求證過龍王才行。但是這裏還有一件事,請鳳君給個明示。”

雲螭裳看過來。

她說道:“敢問,被盜取冰魄鎖的蠱雕冒充的敖月公主在哪裏?”

“什麽蠱雕?”

雲螭裳聞言率先皺緊了眉頭,與隨後也走回來的雲繾對視了一下他說道:“我並不曾派什麽蠱雕去龍宮。我也不知道敖月是什麽回事。”

慕九沉下臉色:“都到這會兒了,二位就沒有必要再藏著掖著了吧?你們的恩怨是跟龍王的恩怨,跟敖月並沒有關系,既然話都說開了,何不痛快些把人交出來呢?這事是敖姜報給巡察司,我總得有個交代回去。”

說到這裏,她跟敖姜要來那只小玉葫蘆:“這裏頭就是那只蠱雕,或者你在懷疑我們誣蔑?”

雲繾扭開那玉葫蘆看了看,再深深望著她:“我確實沒有假手於他人。如果我在很早之前就派了人進龍宮,用得著等到這個時候才動手麽?

“何況,蠱雕身為上古兇獸,又豈是會受我等隨隨便便拿捏得了的?這只蠱雕的皮色都漸漸泛出銀色來了,至少是五萬年往上的修為,我雲家若是有驅使蠱雕這等能耐,還用走得這麽辛苦麽?”

她的神情倒不像說假話,而且也有些道理。

慕九看看敖姜,敖姜道:“可若不是你們派去的,冰魄陽鎖又不是你們拿的,那究竟是誰幹的?”

“冰魄陽鎖?”雲繾臉色立時沉凝:“你是說冰魄陽鎖已經被人拿走了?!”

“難道你想說你不知道?”慕九緊盯著她。

雲繾臉色發白,從她露面到剛才,一直表現得相當平靜。

但是現在這一刻,她的臉上卻有著毫無掩飾的慌意:“我不知道!我是安插了人進龍宮拿冰魄陰鎖沒錯,但實際上我還根本沒有弄清楚它究竟在哪裏,我只是懷疑它藏在西昌宮,借著上次進入龍宮的機會與雲晰同去探底,這次我根本就沒有得手!

“它是怎麽丟的?!”

她緊問。

他們之所以沒有將雲螭裳安葬就是因為還祈求著有朝一日能夠得到冰魄陽鎖將他元魂靈力重新聚納重生,可他們卻告訴她這冰魄陽鎖已經丟了!

一絲絕望漸漸浮上她眼裏,漸漸泛濫成了災。

她身後的雲螭裳也跌坐在椅子上,如同一個遭兵臨城下的敗軍之將。

慕九看到他們這模樣,也漸漸有些摸不清頭緒。

那日在西昌宮,她可從頭至尾沒有懷疑敖琛是個心機深沉到連他心愛的女人都要反過來算計的人,可是現在事實擺在面前,反過來想想的話,即便雲繾所有的話都是誣蔑,那他自己不是也承認過他跟雲繾鬥了心眼嗎?

然而她最關心的還不是他們倆孰真孰假,而是既然雲繾表示蠱雕不是他們從前就安插進去的,而他們又沒有得到冰魄陽鎖,那麽蠱雕背後的人又是誰?這冰魄陽鎖又落到誰手上了?

本來以為很明朗的一件事,卻沒有想到更為復雜了。

雲家的確沒有精力也沒有能力操縱身為兇獸的蠱雕,二來他們與冰湖實力並不相上下,如果冰魄陰鎖還在他們手上,他們用不著造出這種假象來糊弄冰湖,那麽,如果雲繾沒有撒謊,那是不是敖琛撒謊了呢?

“稟大王,二公主,冰湖龍宮傳來訊息,請三殿下速速回宮!”

門外的執事官勾著頭碎步邁入,雖然語氣平穩,但那快速的步伐還是讓人覺出幾分焦灼。

敖姜變了臉色:“他們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哀色未退的雲繾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慕九卻是瞧出來,冰湖與玉嶺相隔上萬裏,以往敖琛與雲繾定非能想見面便見面,為了排遣相思,定然有他們特有的渠道。而雲家尚未毀掉這渠道的緣故,恐怕與他們在丟失了冰魄陰鎖未曾前去龍宮問質問一樣,乃是還想著留有這一線余地以便日後去奪取冰魄陽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