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不能趕我

原來羅衣坊街頭死了只妖界來的青蛇精。

也不知道死在誰手裏,身上落著好幾道傷,更不知道它緣何會來到天界。

慕九他們到達的時候青蛇已經被擡上擔架了,許多人圍著觀看,人群中心劉俊竟然也已經到來,正凝著雙眉聽身邊人稟報經過。

“據南天門的兄弟說,這青蛇精是梵丘山的,昨天夜裏說是要進來告狀,在門口領了牌子,今早巡邏的弟兄就發現她死在這裏。但除她之外並沒有發現別的可疑之人。”

天庭出命案是很聳人聽聞的事情。什麽人敢在天庭行兇?而一旦發生,則絕非小事。

周圍人竊竊私語,慕九看了看,多是天兵營裏的弟兄。

“先把屍體擡回去。”劉俊將屍布覆上青蛇頭部,站起來擺手,“陳瑛即刻帶兩個人去趟梵丘山,查查有沒有什麽眉目。胡巖帶人加強天門內巡守,看看有沒有什麽可疑人潛了進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甚少接手這樣的案子,劉俊的凝重使他看起來頗具大將氣質,往日的野蠻在這個時候看起來,竟然化作了身為一個將軍應有的威嚴,也一點都不突兀。

慕九的頭兒陳瑛在人群裏遊行。

接著大家紛紛散開,並沒有她和林見儒什麽事。

街道漸漸恢復寧靜,慕九卻站著沒有動。

“天將營裏的司天鏡應該能照出青蛇遇害經過的,為什麽會查不到人?”她狐疑地道。

林見儒不知在想什麽,聞言看向她:“你怎麽知道司天鏡能看得到遇害經過?”

慕九恍覺失言。忙說道:“日前在東天門看幾個長老下棋,聽他們說的。”

事實上這些都是琉陽告訴她的,幼時琉陽帶著她下山采藥,她不想走路不肯去,他便找這些四海八荒裏的軼事跟她說。也正是因為他的博學廣知,慕九對他的敬意才愈發根深蒂固。當然有些她已經忘了,但關乎於天將營的一些事情,近來她卻努力回憶了起來。

林見儒未起疑,他望著前方道:“如果我知道就好了。”

慕九沒有說話。

擡了眼,忽而又盯著他左耳下一處傷痕道:“你這是怎麽回事?”

他擡手一摸,神色黯下來:“別問了。”

慕九愣住:“你師姐她們又找你麻煩了?”

他唇角有苦澀,隨後緊一緊牙,往前走了兩步,不願讓表情袒露在慕九面前。

慕九望著他背影,忽覺一股蕭瑟之氣撲面而來。

雖然同屬師門不幸,但陸壓那家夥看上去卻比他看得開多了,自從賴上她,他的師門之禍對他來說好像並沒再有什麽困擾,因為早上還聽他說想去銀河逛逛。

慕九一整天腦海裏都浮現著那條青蛇,那也是修煉了千余年的一條蛇,頭頂燦黃的金冠說明她修習的乃是正道仙術,也從未曾做過壞事。但如今卻死了,多麽可惜。

當然令她放不下的不止是這個,還有殺害她的那名兇手。難道會與前陣子劉俊說的那股不知名的靈力波動有關?

然而這麽重要的案子是輪不到她們來管的,陳瑛去了梵丘山,也不知進展如何。

街頭對此事卻是議論紛紛,聽說玉帝與一眾高層也即刻召開了緊急會議,畢竟能在天子腳下行兇,而且是以平安穩定著稱的天庭發生血案,這種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的。

傍晚回到家,陸壓居然回來了,她斟茶的時候他迎面捧著本《紅樓夢》走過來:“我發現這個薛寶釵說話的時候大道理一套一套的,跟個和尚似的。你說她很世故通透吧,眼界又只有那麽一點點寬。唉,怎麽會有這樣無趣的女人?”

慕九一口茶噗出來。

他也說過她大道理一套套,這是拐著彎說她枯悶無趣?

“不是麽?”他攤攤手,“我最煩跟這樣的人打交道了。”

慕九白他一眼,順口道:“既然討厭我念經,那你還留在這裏作甚?”

“你在趕我?”陸壓合上書,望著她。

他這麽一說,慕九立時啞然。“不是……”她否認道。

“那是什麽?”他在桌旁坐下來。即便是她聽起來的確像是在趕他,但他好像也沒有什麽窘迫感,好像事情全局都在他掌控似的,透著說不出來的淡然安定。好像她要是敢說個“是”字,下一秒被趕出去的就是她自己。

正準備張嘴,他又接著說起來:“而且我又沒有說討厭你,你這麽盼著我走作甚?”

慕九好無語。

陸壓又說道:“這幾日我在周圍轉了轉,發現別人都是有背景同伴的,就你身邊只有只不頂用的兔子,所以你在這院子裏連個大氣也不敢出。下次她們再打架,你也還是無計可施,既不敢出去制止,也不敢露面告狀。”

“我哪裏是不敢?我是不能。”慕九被他吐槽得翻了白眼。她也不是慫包好吧?她之所以不插手完全是因為她有苦衷好吧?等她哪天飛升成了仙,不用再擔心下界那幫闡教弟子找洪蒼的麻煩試試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