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誰得罪誰

他雖未成年,但一雙長眉卻已濃濃入鬢,略顯狹長的兩眼透著堅韌,鼻子挺直,薄唇緊抿,到了“姬師妹”他們跟前,包袱一個個取下交回各人手上,並無錯漏,但也沒說半個字,只是順手擡臂擦了把額上的汗便立在一旁。

慕九細聽他的喘息,果然修為不過築基而已。

因為他和包袱們的加入,冥元宗幾個人各自有著動作,不覺把站立的圈子擴大了些。有人甚至踩到了慕九的鞋子,她只好退到後面一塊石頭坐下,吃起桂花糕。

“怎麽弄的這麽臟?”“姬師妹”忽然抱怨起來,打開包袱翻了翻,接著又驚叫道:“我那三顆養元丹呢?怎麽不見了?”不知是不是方才受到芍藥女的駁嘴,她叫嚷的聲音明顯大起來,怒意也升得比意料中更快,“是不是你偷走了!”

她突然一巴掌扇到少年臉上,人也氣勢洶洶地逼近了,一副根本不容人置疑的樣子。

大夥都愣了愣,但也僅止了愣了下而已

先前擁護她的男子立馬也逼視起少年:“林見儒!快把姬師妹的丹藥交出來!”

少年臉色忽紅忽白,雙唇緊抿了半晌,只硬梆梆吐出一句:“我沒拿!”

芍藥女雖然沒有動手的意思,但是那目光裏也充滿了鄙夷與不信任,“包袱是你拿的,現在不見了,不是你拿走了難道還會是它們自己跑掉的?”

“嬋師姐說的對!”有了她這話,男子仿佛找到了靠山,瞬間底氣更足了,他一把扣住林見儒的手腕,咬牙道:“你竟敢偷姬師妹的丹藥!你個下賤坯子,竟然敢偷同門師姐的仙丹,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他雖然沒拔劍,但是這一扣下去似乎使出了不少內力,少年很快吃不住,整個身軀往側彎屈起來,臉色變得煞白,額角也冒出豆大汗珠。

慕九雖然知道這一切,但並沒有擡頭。

兔子精在包袱裏蹬腿:“你不去救救他?”

慕九把她頭摁下去,繼續啃桂花糕。

要是還在洪蒼山,她早就出手了。不管這少年究竟有沒有偷丹藥,他這些師兄師姐都不是什麽善類,又不是沒看出來這些人藏的什麽心,但是這是在天庭,她怎麽好去摻和?

而且他們分明就是闡教的弟子,她還是少招惹為妙。

“你還真跟你那個不要臉的娘一樣!”“姬師妹”又尖酸地辱罵起來,一面又把少年推向芭蕉樹後,借著男子扣住他經脈之勢將他推到地下,一腳踩住他的脖子:“你娘當初肖想搶我母親的位子,如今你又來眼紅我的東西麽?你想得美!”

姬師妹說到其母的時候,語氣尤為陰狠。都是同門師兄弟,不知哪來這麽大仇。

這少年雖是男子,但修為明顯不如他們,被她踩在腳下,除了睜開屈辱的雙眼瞪著地下,剩余便只有忍耐。

姬師妹甚有心機的把陣地轉移到芭蕉樹後,碩大的葉子一擋,外人並瞧不出什麽來。

雖然有個慕九坐在不遠處,但想來他們也並沒有把她放在眼裏。

“九九——”兔子精又蹬起腿來。

慕九看向那頭,姬師妹的臉已經改為踩到少年臉上,他的五官已然劇烈扭曲了。但這樣並沒有持續多久,接下來他突地將牙關一緊,奮力從姬師妹腳下翻滾出來!

姬師妹被掀了幾個踉蹌,一屁股跌坐在慕九身上,慕九手裏的桂花糕也給碰掉在地。但這姬師妹絕沒有回頭道聲抱歉的意思,甚至連甩都沒甩她一眼,暴怒之下立馬便拔出長劍,疾沖向了那少年。

芭蕉樹後還有挺大一塊空地的,夠他們發揮。

慕九搓了搓手指尖。

——好吧,就當她寬宏大量不把姬師妹的無禮當回事好了,可就憑這丫頭一劍沖上去,這少年不死也得掉條胳膊吧?

基於自身情況她雖然是應該明哲保身,可身為修仙之人又豈能見死不救?琉陽不是說她善緣不夠嗎?這要是任憑他們作了惡,即便於她自己沒壞處,她良心上又豈能安穩?

出手的話她會不安心,不出手她會更加不安心。

瞥一眼包袱裏的兔子精,她突然拎住她兩只耳朵,擡手便往姬師妹攻出的劍上丟去了!

“哎呀媽呀!”

半空裏傳來兔子精劃破長空的尖叫,緊接著就見姬師妹的劍咚一聲就偏離了方向,直直沒入了一旁石頭裏!

那也是十好幾斤的兔子!這一快速擲過去別說姬師妹的劍,連她整個人都給甩了個拋物線落在地上——還彈了兩彈!

“哎唷!你個死兔子怎麽跑那兒去了?!”

慕九拍拍屁股站起,裝成心急慌張的樣子趕緊跑過去,搶在那男子的前面將兔子精兩耳給提溜了起來揣進懷裏:“幹嘛呢?這麽不聽話,下次看我還帶不帶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