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有客人來!

他這裏進了衙,袁紫伊就開始著手辦起東直門外開鋪的事。鋪子賃下來了,徐鏞作為唯一的股東,最近卻沒有時間去關心,一則徐冰要出嫁了,他得配合徐瀅顧著崔家這層,二則他的委任令也該下來了,不免有些關心會被派去哪兒。

哪知道宋澈因為當日徐瀅提及徐鏞若被派往京外,楊氏便將獨住的事情,心裏總惦記著這個,老想著怎麽樣不在破壞原則的情況下,能夠名正言順地把他給派到近些的地方,正好這次滿缺,多出幾個要往後排的名額,於是他就幹脆“建議”太子把他往後挪到半年後那一批。

他辦這事兒的時候徐瀅竟然不知道,是她納悶起徐鏞的委任令遲遲未來他才說起,把她當場愣得說不話來。作為徐鏞本人自然是希望越快上任越好,但如果推到下一批能夠補上京郊的缺卻是最好不過,因此這麽樣一來反倒是又更從容了。

王府裏最近宴會也多,雖然中饋在寧夫人手上掌著,但徐瀅身為主母,少不得出面應酬女客。加上宮裏又時不時地傳見,最近也是累到兩腳打顫。讓宋澈這家夥按摩按摩,他還非得把門窗全關了才肯動手,大白天的關門窗不是等於告訴別人他們倆白日宣淫?

她倒是沒什麽,只是他不會臉紅到羞死?

徐府這邊,徐冰的婚期在臘月十五,這兩個月裏不是挑剔家具打的不好,便是埋怨頭面光澤不好,什麽都如她的意了,她又嫉妒起當初徐瀅出嫁那排場來,馮氏被她作得恨不能找個廟庵出家去。母女倆近來沒少為著這婚事吵架,弄得三房這裏也是日日看戲。

楊氏因為徐瀅出嫁,這些日子也覺得怪悶的。

徐瀅打小就跟她貼心,後來不知為何竟似換了個人似的不再粘著她,她也只覺是女大十八變。可當她真正出閣之後她才覺得身邊空落起來,近日看著長房那邊鬧得紅紅火火,便就也把目光投到了徐鏞身上。

“也不知道他有什麽打算。”無人時她在房裏這麽著說道。徐鏞跟她情分生疏。他的事她輕易不敢管。怕管了之後他那紮心的話跟扔刀子似的朝她扔過來。

“不知道就不知道。”蘇嬤嬤從旁勸她,“大爺和世子妃都是有主見的人,太太只等享清福便成了。”

楊氏嘆著氣。不再說什麽。

蘇嬤嬤這裏倒是轉頭把這事傳去給了徐瀅。徐鏞的婚事是大事,楊氏既然不方便管,那麽由徐瀅出面也是好的。

徐瀅聽後只回了幾個字:“讓太太等著便是。”

蘇嬤嬤便也就把心揣回肚裏去了。

十四這日天上又飄起了大雪,崔家的人大清早就過來催妝了。徐冰又鬧起別扭,因為徐瀅的嫁妝是提前三天就開始催的。她這裏卻只提前一天催,不是明擺著讓人說閑話,說她嫁的不如徐瀅嗎?徐少澤自然又是罵,全京師有幾個世子妃?不如徐瀅這不如明擺著的事嗎?

徐冰又哭。馮氏為免崔家那邊看笑話,只能耐著性子勸。好好的喜事又鬧僵在那裏。

最後老太太發了威,又點了徐鏞過來幫著徐少澤張羅這兩日出嫁事宜。徐鏞因著過幾日還得隨他們一道上崔家去赴認親宴,倒是也不能推托。

下晌雪又下得更大了。天色愈見陰暗,寒風拍得門窗呼呼作響。

三房這裏安靜,楊氏在炕上與蘇嬤嬤剪窗花,見著飄動的門簾外一盆海棠凍得可憐,遂說道:“上回瀅姐兒送來的那些牡丹苗怕是要凍壞了,你讓人把它們挪到屋裏來。”

蘇嬤嬤答應著起了身,從架上拿了罩襖披上,掀簾子到廊下穿了木屐,從耳房裏叫了個丫鬟同往前院去。

寒風揚起樹枝拍打在人肩膀上,更顯寒冷了。前院靠墻一溜十來盆花苗早被白雪覆蓋,她指著它們:“都搬到花廳。”見著石青打門前路過,又招手把他給喚了來。

石青哈著手一手一盆往廊下去,這裏蘇嬤嬤卻聽得哪裏傳來剝啄之聲。起先以為是風雪打門,沒有在意。再準備與丫鬟說話時,卻聽得那聲音又更清晰了些,的確像是有人在叩通往外街的角門。

這麽大雪天,會是誰呢?

她狐疑地走到門邊,伸手就去開門。

哪知道門拴還沒拔去,那門板突然就嘩啦一聲往屋裏倒下來了!

得虧是石青趕來得及將她拉住退開,這才沒有傷到身上!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卸了門板的門外站著個十五六歲還透著稚氣的俊俏少年,伸著雙手連聲地道著歉,身上的大貂裘子披滿了雪花,頭發也被化掉的雪水沾濕。“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們沒聽見,所以力氣用大了點兒……”

少年一雙眼睛澄亮如瑪瑙,說著滿口帶著江南口音的官話,連忙彎著腰去扛門板。可惜他這副一看就沒做過粗活的小身板根本就扛不起來!還得身後扛著大包袱的小廝幫忙才算是勉力舉起靠在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