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是我做的

傳話的人到了容華宮,正小憩的萬夫人就從美人榻上坐起來了。

抓了只金錁子,塞給來傳話的太監。太監遲疑著塞進靴筒,說道:“世子接連惡夢,世子妃很擔憂。”

話不能說得太明白,容易留話柄。

太監出去了,萬夫人眉頭皺了皺,轉瞬又舒開了。

寧夫人這裏卻是滿腹狐疑,她沒有給金錁子,直接到了前殿。

端親王見人到齊了,便說道:“本王記得當日穎丫頭送窗花來的時候,澈兒並不在府。隔了幾日之後那窗花才由阮全拿出來。那窗裏的蛀蟲究竟怎麽回事,你們誰來說說?”

萬夫人聞言立刻看了眼徐瀅。

徐瀅定坐不動。

寧夫人略有些坐不住,凝眉連看了萬夫人兩眼,說道:“王爺許是記錯了,妾身也是大婚前日才知道有這麽一回事。那窗花,據說穎姑娘是交給萬姐姐的呢。”

萬夫人面色從容,稍帶微笑說道:“穎姑娘確是交到妾身手上的,那日裏世子不在,妾身受托代收。說起來也怨我當時瑣事纏事行動匆忙,竟未及當場打開匣子過過眼,否則的話也不至於弄出那鬧心的事來。是妾身的罪過。”

她這樣自謙地謝罪,直讓人都不知道怎麽回嘴了。

而她也是對眼下情形心知肚明。程淑穎心性不穩,前幾日徐瀅他們進宮,必是已察覺到程淑穎對她的敵意。她能反過頭來疑心到她也在她意料之中,但那匣子窗花早就被宋澈扔了,死無對證之下她又能把她怎麽樣?即便是那窗花還留著,她又豈能證明那蟲就是她做的手腳?

只是想想她為了告個狀還兜這麽大個圈子,謊稱什麽做惡夢,真真好笑。

以為這樣就能說動王爺治她的罪了麽?真是癡心枉想。

她以穩操勝券的姿態把目光投向徐瀅。

徐瀅的目光亦是晶亮晶亮地,她說道:“萬夫人說她拿到匣子時連看也不曾看過,匣子就直接進了庫房。能進入庫房的做手腳的只有兩種人,一是潛藏在府裏的武功高強的能手。二便是手持鑰匙的人。這兩者都不能忽視。”

萬夫人揚唇道:“庫房鑰匙一直在妾身手上,世子妃莫不是影射妾身罷?”

“沒說你呢。”徐瀅笑笑,“怎麽會是你?我們說的這人是當初偷襲世子的刺客。”

刺客?萬夫人頓住。

徐瀅解釋道:“匣子裏的窗花不會無緣無故長蟲,穎姑娘也沒理由這麽樣惡心世子。夫人又說連看都沒打開看過。所以我想來想去,只有在廊坊暗襲過世子的人算是我們的仇人,想來這匣子窗花定是他們故意使的手段。”

萬夫人愣了半日道:“那刺客既有傷人之能,又豈會使這些小把戲?”

她居然不是直沖著她來?她在搞什麽名堂?

“我方才說過,這種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徐瀅道,“世子受傷不過三月,如今兇手仍未找到,夫人怎知他們不會再度行兇?夫人又怎知這毀窗花的小把戲背後沒有隱藏他們更為險惡的居心?世子可是王府的宗子,他的安危豈容來得半點疏忽?他這連日裏惡夢纏身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夫人身為庶母卻如此想當然,未免讓人寒心。”

萬夫人怔然無語。

端親王撫著無名指上的大翡翠戒望著她:“你有什麽話說?”

徐瀅拐彎抹角一大通,拿宋澈安危為筏子,不過是維護他這當公公的體面罷了——萬氏到底也是給他生過子嗣的,縱然她是有錯,被她一個才過門的新婦下了她的威風。他這一家之主臉上豈會光彩?

他感念徐瀅的心意,因而愈加不願和稀泥。

“王爺,妾身知錯。”

她連忙垂了頭,心慌地望著腳尖。

徐瀅笑了下,繼續道:“庫房門窗無損,東西卻被動過了,可見此人乃是持著鑰匙入內的,不知夫人那幾日可曾將庫房鑰匙移交過什麽人?”

萬夫人亂了陣腳。現在是答有還是沒有呢?能拿到她鑰匙的都是她的心腹,交代他們出來跟承認自己有什麽分別?若說沒有,那不更不得了嗎?謀殺世子的罪名。可不是人人都擔得起的。她有跟榮昌宮爭爭長短的膽子,卻沒有拿命去賭的膽子!

“傷我的人會武功,鑰匙在你手上,容華宮也有會武功的男人。既然不是你,那就必定是宋鴻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一直坐在旁邊當花瓶的宋澈忽然就開口了。

“世子!”他們居然懷疑宋鴻!

宋澈站起來,“穎姐兒將窗花交到你手上,你說你沒打開看過,到我手裏的卻是一盒子蛀蟲。你說你是冤枉的,我跟世子妃也相信你是冤枉的,可這手腳總得有人做,既然傷我的人會武功,宋鴻又恰好會武功,那麽不是他又會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