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家務難斷

“爺回來了?”

才踏進宮門流銀就從門後閃了過來。

宋澈立時止步,伸手撥開他然後拔腿就往外跑。

“爺!爺!”

流銀不甘示弱地跟上去,趕在門檻外拖住他衣角跪下:“您今兒要是不跟小的回寢殿把那事兒給辦了,小的就不放您走!”

“滾開!”宋澈扯著袍角,忍無可忍了。知道他這兩日為什麽沒在府裏呆著嗎?就是被這禽獸給纏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了!

“爺!這是瀅姑娘交代的,小的也是沒有辦法!”

流銀只差沒哭出來了。以為他想這樣麽?這不是被逼得沒辦法了。那天商虎回來便把徐瀅原話跟他說了,他當時就給嚇趴了!果然母老虎不好惹,讓他去教宋澈房事?他自己都不懂能怎麽教!這可比讓他拐了宋澈還要陰損哪!

但是沒辦法,她的手段他又不是沒領教過,就是再陰損他也得乖乖去辦不是!

於是當天夜裏他就拿著那圖研究起來,越看就越想哭,眼淚流了三升,終於摸清楚點套路,翌日就逮著宋澈不放了。

宋澈聽到這是徐瀅交代的也愣住,回了頭:“是她說的?”

流銀雞啄米似的點頭。

宋澈兩頰有了紅暈,再瞪了他一眼,就不情不願地轉了身。

流銀樂壞了,早知道擡起徐瀅來這麽有用,他就該早說呀!

然而宋澈走了幾步他忽然又停住了,既然是她交代的,那直接找她不就成了麽?還要什麽流銀教?他脫口道:“你去把姑娘請過來,就說我有點公事請教她。”

說完又有些不自在,瞪著流銀。噔噔就回了寢殿。

徐家這裏,徐瀅坐在桌畔,望著對面那劍拔駑張的兩人已有很久。

徐鏞倒是還好,袁紫伊已經如被激怒的母雞,頭頂的毛都要豎起來了。

她其實這幾日也忙得很,袁怙不知怎麽地,忽然把家裏十來間鋪子全交到她手上了。說是近來感覺力不從心。讓她幫著打理打理。她雖然覺得他有古怪,但是觀察了幾日又沒發現什麽貓膩,便就全盤接過來了。

這是聽徐瀅派去的丫頭說家裏出過這麽大的事她才抽空過來的。沒想到又碰上徐鏞。

“徐大人這麽有空怎麽不去準備準備武舉?難不成你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

徐鏞道:“多謝姑娘費心,我可不打沒把握的仗。”他轉頭跟徐瀅道:“蘇嬤嬤那裏尋你有點事,你去看看。”然後才又順便掃了袁紫伊一眼。

其實他也不是喜歡刁難她,就是每次她看到他都一副渾身戒備的樣子讓人覺得好笑。

他又不是吃人惡魔。至於嗎?

徐瀅這裏出了去。

袁紫伊冷笑道:“別到時候刷下來了就難看了。”

徐鏞扭頭望著她。

她才知道自己說錯話,她倒是差點忘了還有個徐瀅。他落敗事小,要是爭不到前幾甲徐瀅臉上可沒光采。便說道:“此屆魁首非你莫屬,行了吧?”

徐鏞掃她一眼,低頭吃茶。不知怎地那鋒利唇角竟落了絲笑。

徐瀅到了穿堂處,侍棋才告知蘇嬤嬤已在房裏等她,遂又回了房來。

蘇嬤嬤捧著一堆帳本鑰匙在門下站著。見她進來先施了個禮:“這是家裏的庫房鑰匙和帳薄,太太讓奴婢拿過來給大爺。大爺說暫且無暇照管,讓奴婢先拿給姑娘。”

“帳本?”

徐瀅狐疑地坐下,楊氏這是什麽意思?

蘇嬤嬤面上也不如往常那麽透著安然,她望著腳尖,說道:“太太這兩日也想把姑娘的話想了個透徹,如今也深悔當初行事太欠考慮,所以早上做了決定,日後這家便交予大爺。大爺還處在攀升之期,還望姑娘多多相助於他。”

徐瀅怔住,看看那帳本,果然是家裏的所有帳。她看著蘇嬤嬤:“母親可是為那夜裏我說的話氣我?”

“不是。”蘇嬤嬤連忙道,“姑娘誤會了,太太縱然辦了件糊塗事,但對自己的兒女又怎麽會有怨氣?其實這些年她覺得最對不住的就是三老爺,當時三老爺曾說過讓她去信告知楊家老太太的,可是還是太太自己怕被姑太太怨所以才沒去的……”

說到這裏她忽然又嘆了口氣,說道:“這些再說也是沒用了。總之太太沒有怨姑娘,她只是因為表少爺這件事很內疚,也不想再好心辦壞事,所以還請姑娘收了這些帳本鑰匙吧。等到姑娘出閣,正好大爺也過了武舉,也有時間照管家裏了。”

徐瀅望著她,卻反把手交疊起來。

憑良心說,她對楊氏只是就事論事,並沒有想要讓她失去做母親的尊嚴。

請她日後不要管中饋又不是要軟禁她,事實上大多數守寡的婦人在娶回來兒媳後,都是把中饋交給了兒子兒媳,這並不至於傷害到她。她依然是家裏的太太,依然備受尊敬,但是她這麽一做,徐瀅卻覺自己傷害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