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朕很擔心

端親王一聽這話,頓時就明白他來意了。

宋澈和徐鏞先前因斷袖的緋聞鬧進了宮裏,雖說是個烏龍,但皇帝卻是把徐鏞這名字給記住了,當初宋澈提到徐家人時要死要活,現在不但把徐鏞要走,居然又還在他幫助下伸手往中軍營下面衛所裏布起了局,將梁冬林人贓並獲,他當然會對徐鏞感興趣。

端親王這裏正好想把徐鏞找回來,便就說道:“澈兒把他給要過去了,我這就人把他叫過來。”

皇帝聽說徐鏞居然又去了宋澈身邊侍侯,更是暗地裏吸了口氣。

本來宋澈就是小輩裏的異類,他打小就嚴肅害羞,對那些歪門邪道以及惡習簡直深惡痛絕。

所以當初徐少澤說宋澈跟徐鏞有什麽,然後被他打,皇帝也並不覺得多麽意外。他也以為宋澈老早就跟徐鏞劃清了界線不相往來,誰知道他不但帶著他去滄州,還早早地就把他挖到了身邊,這這這,這還能不讓人跌下巴麽!

他伸手攔住端親王:“不必讓人去,幹脆朕自己去瞧瞧!”

徐瀅從宋澈房裏出來就直接回房收拾東西。

她真是一刻也不想在那混帳跟前呆下去了。自大狂妄,目中無人,不識好歹,愚蠢迂腐,而且還人面獸心,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當她的上官!

她邊辦著交接邊與同僚們告別,不出半柱香時間就拾輟好了。

來的時候沒帶什麽東西,回去的時候也沒什麽,只手拿著那塊鐵券邊走邊看。

出了院門拐到濃密到如同在廊下搭了天然蔭棚的湘妃竹下,忽然就有個人在前方咳嗽。

徐瀅擡了頭,面前站了個風度翩翩的錦衣男子。胸脯挺得高高的,胡子修得齊齊的,一把大折扇隨著清風搖得自如極了,徐瀅略略頜首,便繞過一點準備繼續往前走。

這人也隨之側轉了身:“敢問這位小哥,你手上拿的這是什麽?”

徐瀅站了站回過頭,微笑道:“先生。我這拿的是衙門機密。”

因著這一問一答。她也多看了他兩眼。

此男氣度不凡,膚色紅潤面相俊美,執扇的五指修長而光潔。只無名指上落了點朱砂,其次冠服雖是簡單低調,但質地均極佳,還能夠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裏。必然不是什麽尋常人。而徐瀅正好眼尖,他腰上掛著的瓔珞結的玉珮數數正好九條五爪龍。再看看他的臉,嘿,這不是皇帝麽!

龍舟賽上她給宋澈送錄分冊子的時候正好暗地裏覷見過啊。

皇帝跑這裏來搞什麽鬼?

不過既然他這身打扮,徐瀅就是瞧見了也不能戳穿他。人家當皇帝的可都是好面子的。他想裝就讓他裝吧,誰讓他不是她爹呢。

“機密?”皇帝輕哂了聲,“不就是塊鐵券麽。”

這鐵券還是他讓人去制的。又不是不認識。不過在小輩面前充這些能顯然也太低級了。他搖搖扇子,又說道:“你是中軍營衙門的人。我聽說你們衙門有個叫徐鏞的,本事不小,不但是宋僉事身邊的智囊,這次還助他一起捉拿了貪官?”

徐瀅這才知道這位皇帝閣下竟然是為自己而來。

她略想了下回道:“先生,並沒有這樣的事情,這次捉拿貪官梁冬林乃是宋僉事一手籌謀策劃,我們經過幾番波折,最後才在宋大人引領下成功捉住梁賊。”

皇帝道:“可是宋僉事怎麽說是徐鏞的功勞?”

“那只是僉事大人謙虛而已。”徐瀅道。她本來就沒想居這個功,先前也不過是被小吏們纏的太誇張了才以為是宋澈吹噓出去的,後來知道不是,眼下當著人家伯父的面,她當然更得把這份功勞讓給他啦。

皇帝眉頭輕輕挑了挑。宋澈從來沒說過胡話,是他的功勞就是他的功勞,不是他的功勞他絕不會占人便宜。要不是這樣,他又何必自己跑來衙門看這個徐鏞?不過面前這個看上去秀秀氣氣女孩子一般的徐鏞居然能有這麽一副胸襟,也算是難得了。

不禁就有了些笑容:“聽你的口氣,跟這位徐都事很熟?”

徐瀅看著他一臉的狐狸笑也微微笑道:“不瞞先生說,我就是徐鏞。”

皇帝更是忍不住點頭了,坦坦蕩蕩大大方方,真有大家之風。一想到他的身世,不由又點起頭來,他外公不就是楊若禮麽,那可是他的老師,楊家家風不錯,子弟也成器,外孫遺傳了外公家裏的風骨氣質也保不準有的。

但是一想到他跟宋澈……

算了,看他一雙眼亮得跟小狐狸似的,免得被看出破綻,還是先回去再說。

就點點頭,收了聲,執了扇子往來路上去了。

徐瀅望著他進了端親王那邊,腳步也挪不動了,皇帝假模假樣兒來套他的話,肯定是不想人知道的,她再跟著進端親王那裏撞破了倒也不好,看看天色雖早但也近午飯時分,索性拐去公廚,先打了飯菜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