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倒黴蹄子!

正想著要不要借著進內回避的當口找侍棋刺探一下,這人卻已經自己開口了:“瀅姐兒怎麽今兒看到表哥也不打招呼?”

啊,原來是陸翌銘。

她笑著福了一禮:“表哥今兒有空。”

陸翌銘點點頭,依舊憂國憂民地蹙著眉頭與徐鏞往那頭花廳裏去了。

陸翌銘的母親徐少惠是徐少澤和徐少謂的妹妹,徐少川的姐姐,府裏唯一的姑太太。徐少惠只比徐少川大一歲,跟徐少川也最為投緣,後來楊氏嫁到徐家,最先結下情分的也是徐少惠。

但是徐少惠卻在十幾年前就過世了。陸家也是人丁興旺的大家族,家財萬貫,也有不少子弟在朝為官。徐少惠過世的時候陸翌銘還只有三歲,父親娶了繼母,他的處境就變得十分尷尬。加上徐家勢利,女兒死了之後對這個外孫也關注少了,來來去去也只有徐少川去看看他。

後來徐少川過世,楊氏也少出門,他就隔三差五到徐家來走走,與徐鏞關系倒是極好的。

徐瀅因為想到原主自幼跟陸翌銘也是極熟絡的,他又常來往徐家,於是又還是裝出一副熟絡的樣子到了花廳。

他們剛剛聊完徐少澤的傷情。

見到徐瀅來,陸翌銘放下杯子,從荷包裏摸出兩只銀錁子,說道:“你們快過生日了,我讓人在寶墨軒裏定了只端硯給瀾江,明日讓金鵬去取。你我卻不知道送什麽好。索性拿點小錢你,你拿去買點喜歡的零嘴兒吃。”

徐鏞道:“又不是小孩子了,哪來這些事兒。”

徐瀅卻笑著接過來:“多謝表哥。”

陸翌銘眉頭展開來,“別嫌少就好。”

楊氏留陸翌銘下來吃中飯,自己掏錢讓大廚房做了幾個菜,陸翌銘也沒推辭,飯前跟楊氏說起今年準備下場會試的事,楊氏和徐鏞都很高興,畢竟他若是考中,也就不必再看繼母臉色。而他文章一直做得好,國子監裏先生時常誇獎的。

這些家常,徐瀅也就聽著。

馮氏到了馮家,這次倒是進了門。

只是到了上房丫鬟卻告知馮夫人去了佛堂,讓她在偏廳等著。這一等便直等到日色偏西,中間不要說送飯,連個添茶的人都沒有,簡直都已眼冒金星。

直到日色徹底落去,馮夫人才總算姍姍而來。

如意料之中般並沒有什麽好臉色,馮氏百般地賠罪,口水都說幹。馮夫人才漫聲道:“這事過去就算了。日後不要再在徐家做些蠢事了,你不在乎臉面,馮家在乎。若不是你素日對待三房太過著眼,他徐鏞又豈會言語中傷到秋姐兒?”

又望著她道:“去洗把臉,補補妝,莫讓人以為你在我這裏受了委屈,然後去見見老爺吧。”

馮氏雖然等她這句話等了很久,但對她居然這麽快就放過她卻有些意外,她本以為還會要去馮大奶奶跟前說好話的。

到了馮玉璋書房,馮玉璋也只告誡她勿要再連累馮家,多學著馮夫人點,相夫教子,收斂鋒芒,馮氏也不敢多問,唯唯喏喏便出了馮府。

回到徐家徐少澤不免問起,馮氏雖然憋氣,馮閣老的話卻猶在耳畔,也只得按捺著先把來龍去脈事無巨細地說了。

徐少澤聽後點頭:“原先我說你還不信,如今嶽父嶽母也這麽說你總該信了。你如今是正經的官太太,不是從前在馮家需要汲汲營營謀些蠅頭小利的庶女——當然,有些利總還是要謀的,不謀咱們也入不敷出。

“但咱們的臉面卻比這些更重要,如今咱們苛待三房的名聲已傳了出去,日後你若再有什麽把柄落在人手裏,都察院會彈駭我,嶽丈臉上也沒面子,夫人不追究了是不想你回過頭來又拿三房出氣,眼下正是該穩住三房不讓他產有機會再生事的時候。”

徐少澤終於逮著機會訓妻,說得口沫四濺。

馮氏受了一肚子委屈回來,又被他這般數落,心下更氣了,但眼下她還是知道輕重的,瞪了徐少澤兩眼就沒說話了。

徐瀅睡完午覺起來,聽說長房安安靜靜,知道馮玉璋夫婦是告誡過他們了,遂不再去理會。

陸翌銘什麽時候走的她不知道,她去到徐鏞房裏時他已經不在了。

見桌上有張描花暗紋的素箋,拿來一看,印著寶墨軒的字樣。才記起上晌陸翌銘說過在寶墨軒訂了方端硯給他。

“不如我幫你去取。”她伏在桌上道。

她都還沒有上過街,去衙門那兩次不算。

她前世朝代的國土地理跟大梁有九成九的相似,剩下的那點不同在於疆土輪廊,以及民風的開放程度,大梁的小姐上街走動是不會太受非議的,只有身邊有人伴隨,當然除了那些保守的士大夫家族,但大胤不成。

除此之外兩廂地名、風俗以及官制一模一樣,前世沒正經逛過街,這輩子她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