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迫於現實

端親王府裏,宋澈正在窗下對著鏡子看鼻孔。

看著看著他就把鏡子往桌上一拍!

挨千刀的徐鏞,他哪裏有什麽鉆出來的鼻毛!那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讓他當著那麽多人出醜!

“爺,坐下來!”

流銀拿著隔夜的茶葉包,一手指了指旁邊的太師椅,沖他招了招手:“這方子可是小的跟皇上討來的,皇上經常熬夜,靠的就是這法子保養,皇上說了包準管用。只不過皇上也說了,爺這黑眼圈是熬了許多天夜熬出來的,一兩次可除不去,得多敷,連續敷。”

宋澈沖他一瞪:“滾!”

“爺!”

流銀嘆著氣,拖長音道:“昨兒進宮的時候您可知道皇上偷偷問小的什麽?皇上問我爺是不是房裏添了人了?還問小的要不要讓江太醫給爺開幾副補腎的良藥。小的將爺這些日子熬夜看公文的事給說了,還把公文給了他看他才相信。您改日要是讓皇上見了還是這般,小的又怎麽解釋?”

宋澈眼珠子都險些瞪出來。

他握緊了拳頭往桌上一砸:“我說了,滾!”

流銀嘆了口氣,揚了揚那茶葉包,放在盤子裏出去了。

宋澈瞪著他直到他出門,拿起桌上那鏡子繼續看。一個個吃飽了撐的,管了他的鼻毛又管起他的黑眼圈來,——鼻毛?哼!你才露鼻毛,你全家都露鼻毛!

這一怒,兩只烏青大眼圈在鏡子裏就變得格外顯眼。

仔細再看看,還真有那麽點腎虧的意思。

他皺著眉換了個光線亮敞的地方再看,還是很烏青。

他這幾日竟然都沒有發覺不妥,然而他原來的眼圈是什麽樣的?他凝眉回想了下,只記得姓徐的那小子今兒瞪著他時,他似乎看到他那眼圈周圍白皙又滑嫩,難不成會是那個樣子?

他手一抖,鏡子掉下地,一身的雞皮疙瘩也險些掉下來。

人家是專靠臉蛋混飯吃的小白臉兒,他跟他比!

脾氣轉了一圈,又回到徐鏞頭上去了。

那臭小子,竟敢跟他別苗頭!

“來人!”他踹翻了凳子,“去問問伍先生在哪裏?!”

去衙門的事在徐鏞的命令下沒有人再提了,知道這件事的都是自己人,自然沒人傳出去。

午飯同樣倒是沒等多久就來了,或許是因為知道徐鏞今兒在府,又或是因為錦瑟鬧了那麽一場,礙著三太太的身份,到底做不出來頓頓都給主母臉色看的事,何況在楊氏不懈努力地裝縮頭烏龜之下,馮氏跟三房不是沒撕破臉皮麽。

不過徐瀅又覺得前者可能性居大,趨炎附勢是大部分奴才的立身之本,他們既做得出來早上那事兒,沒理由過了幾個時辰便做不出來了。

徐瀅像是隨時準備再死一次一樣,以誓死當個飽死鬼的心態吃了頓飽飯。

然後睡了一覺。

正夢見在公主府裏腆著肚皮曬太陽,侍棋推醒她:“老太太她們回來了。”

徐瀅微愣了有半刻,然後才記起自己是徐家的二姑娘,早上因為徐鏞的事已經避過去了一回,這回再避恐怕沒什麽好果子吃了。

起床後和楊氏進榮安堂請了安,直到侍候著徐老太太吃完晚飯才回房。

因著早上沒來立規矩的事,徐老太太少不了有兩句排揎,而後又打聽起徐鏞摔傷那事。

一個人若是被人嫌棄,簡直連呼吸都是錯,當祖母的去寺裏祈福,家裏長孫摔傷了且不心疼,反倒是責怪起他不該在今兒這日子見血光添晦氣。好在楊氏雖然懦弱,但卻不蠢,半遮半露地把徐鏞摔了一跤的事給說了,也沒提具體多麽嚴重。反正她們也不會關心。

楊氏唯唯喏喏的時候,徐瀅基本上沒做聲。

改善生存環境,她要解決的是最根本的問題,光是鬥幾個心眼兒玩幾個小聰明是根本沒有意義的。

晚飯後她鉆進了拂松院,徐鏞面前擺著本書,但正在發呆,不知道想什麽事情。

白天時屋裏有人,她還沒來得及跟他細說明兒要去給端親王辦事的事,她趴在他書桌上,說道:“端親王說明兒還要我給他去辦件事。”

徐鏞傻看她片刻:“明兒還去?”

“對啊。”徐瀅便把上晌的事情一五一十全說了出來,並說道:“這些事根本就不是我能控制的,端親王讓我給他堵門,結果我得罪了小王爺,然後因為這個事端親王他居然還賞識了我,另外還給我安排了任務,造成我接下來的危機……”

“不能去!”徐鏞把書往桌上一拍,“這事你怎麽不早告訴我?端親王他們個個人精似的,今兒沒瞧出破綻來已經算你命大,明兒再去,萬一真識破了怎麽辦?你可是和崔嘉早就有了婚約的,他本來就不大喜歡你,若是因為這事露餡,他豈不更有理由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