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憂慮(第2/2頁)

總而言之,這中饋大權雖然是不費半點力氣就到了手,可便宜也不是那麽好得的,她又不像華氏,身邊還有個沈宓撐腰,再者萬一使喚不動,到了關鍵時刻,只要砸幾個銀錠下去,總有人爭著搶著替華氏跑腿。

可她卻不同,眼下若不趁早辦幾件實事豎起威信來,底下人便總也不會把她放到眼裏。

所以替沈宦續弦這事,她是真上了心的。

她對了幾塊牌子,忽然又擡起頭來,打量沈弋道:“你這又是怎麽了?平日也不見你這麽推三阻四的,你三叔這事我是怎麽都繞不過,怎麽這時候說起這種話來?”

沈弋訥了訥,低頭道:“沒什麽。”

她又能說什麽呢?明明知道過來也是白過來,季氏說的對,她是大嫂,二房與四房的矛盾由來已久,雖不至於傷了體面,終歸不好再去激化他們的矛盾,否則的話,到頭來不也證明季氏這當家的人能力不夠?

她站起來,說道:“屋裏坐了一天了,我出門去透透氣。”

“去吧。”季氏揮揮手,又埋首進了那堆對牌裏。

沈弋出了院門,在廊下站了站,穿過天井,又穿過西跨院,從西南角門出去,徑直到了魯家。

因是常來,魯家的下人見到她反應都很平靜,個個微笑稱呼著弋姑娘,主動告訴著她魯夫人的去處。

魯夫人在水榭裏乘涼,她邁著碎步,提著裙擺,盈盈跨過門檻,順著曲折的遊廊往東花園行去。

途徑西跨院,臨窗的少年展顏一笑,扔了筆從門內走出來,“正想著你在做什麽,可巧你就來了。”

沈弋緩緩地垂了頭,團肩抵著下頜,立在竹林下,婉如畫裏走出來的女子。

魯振謙有些看呆,竹林裏的雀鳥撲地一聲躥出來,他才回了神,說道:“我們去天井吃茶。”

沈弋隨他進了穿堂,往右走,過了月洞門,便有一棚如紫海般茂密的紫藤,架下石桌上擺著一盆抽著箭的蘭,清瘦靜美,婀娜婉約。

兩人分對面坐下,魯振謙望著她:“有煩心事?”

沈弋頓了下,默默點了點頭,然後擡起頭來,凝眉道:“你前幾日跟我說的東遼那邊的戰事,如今也不知道怎麽樣了?到底會影響到大周不曾?”

魯振謙訥了訥,“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沈弋嘆了口氣,無限憂慮地道:“我四嬸剛才來找我母親,說有個娘家表妹尚且待字閨中,大約是想撮合她與我三叔的意思。

“可你知道的,我四嬸的父親管著京畿四地的馬政,這兩年陳家跟沈家關系馬馬虎虎,陳家人自打過年時走動了一回,都有大半年沒來過府上了,原先也沒曾聽我四嬸提起過她還有這麽一位表妹,我總覺得,陳家只怕有什麽地方要求到我祖父。”

魯振謙聞言,站起身來,先是昂揚地盯著飄泄而下的紫藤看了會兒,然後才回身道:“我聽我父親說,兵部這幾日才向太仆寺下發了調馬的公文,如果你確定陳家是有求於你祖父,那麽有可能是太仆寺如今拿不出那麽多匹合格的良駒來。”

“原來是這樣。”沈弋眉頭皺緊了。

魯振謙揚唇,又走回來,坐下道:“這是大人們的事,跟你我有什麽關系?別愁眉苦臉的,我好容易才等到你過來,咱們好好說說話。”說著,將桌上的茶輕輕推過去,隔桌凝望著她。

沈弋別開紅透了的臉,說道:“你別這麽著,跟你沒關系,跟我卻是有關系的。莘哥兒如今對劉氏的死仍然耿耿於懷,我三叔若是議親,他定然不會坐視不理,而我四嬸若是背負著這重任,必然又會想盡辦法地做成,我母親若是插手的話,少不得要沾身灰,到那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