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大謀(第2/2頁)

杜峻似懂非懂地點點頭,然後又道:“可是即使我在沈家表現再好,也只有些許時日,且我年紀尚小,又如何能夠長期得到外祖父注意?”

“這就是我這趟來的目的了!”

沈思敏站起身,望著窗外幽幽夜色說道:“我會想辦法使你能夠留在沈家,直到你參加會試得到了好名次為止!”說完她回頭看著他,伸手將他攬在臂下,說道:“母親雖也曾是這裏的主人,但如今終究已是客人,原本你外祖母未病時我倒是不消愁,可如今——總之你要聽話些,莫再惹事。”

“孩兒知道了。”

杜峻答應著,低頭時想起沈雁那張冷冰冰的臉,不由又把頭往下垂了垂。

這裏母子間剛說了話,沈宓與華氏就過來探望杜峻了。

華氏挑了好些驅寒的丸藥,沈思敏都淡淡地稱了謝,收下了。她與沈宓似乎也沒有什麽更多話說,當然也許是礙著華氏在,兩人坐了坐便就告辭。華氏自始至終沒曾見沈思敏為日間那事起什麽情緒,對她倒是起幾分佩服。

翌日早上她跟沈雁道:“不管你姑母怎麽看我,但總算是讓人見到了幾分世家夫人的樣子,咱們家那幾個——你大伯母好些,雖然沒什麽壞心眼兒,卻也始終有些小算計,上不得台面。到底你姑母是從沈家裏走出去的,底蘊又自不同。”

說完自己又補了句:“當然,我其實也算不上什麽名媛淑女。”脾氣太大了。

沈雁捧著粥碗,嘿嘿望著她:“您知道就好。”

說完她認真想了想,對這門遠在徽州的姻親印象著實不深,只隱約記得幾年後他們家也有子弟入仕做了官,杜謝丘三家以風骨氣節為天下士子所景仰的世家,最後還是漸漸被同化,當然這是歷史的必然,沒有哪個家族可以對某個君主盡忠到家族斷子絕孫為止。

當然,除非自戳。

氣節與變節這種事情,其實都是時段性的,經過兩代皇帝更叠,又做了周室子民十余年,杜謝丘三家飽讀詩書的子弟應試入仕都是遲早的事情。

不過杜如琛官位坐到了什麽地步,她並不記得了。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什麽顯赫的官位,否則的話她又怎會沒有印象?

但憑沈觀裕前世已經官拜尚書並且位列閣臣來看,他要提拔自己的女婿應該是很容易的事。

而且杜如琛理論上應該也是飽學之士,為什麽沒被提上來?沈思敏是沈觀裕的獨女,從這兩日的表現來看,又的確是端莊大氣的,杜家家風亦很端正,杜如琛人品理應靠得住。如此推測,沈觀裕應絕不會因為來自於他們的一些不便訴之於口的因由而壓制自家女婿。

相反,四家歷來關系親厚,並非敵對關系,他反過來還應該大加扶助杜家成為他和沈家在朝堂上的助力,只有這樣,沈家才會漸漸在朝堂形成自己的勢力,從而變得根深蒂固。既然杜如琛未被重用,那麽杜家別的人呢?

她前世重點不在朝堂上,委實想不起來了。

華氏輕拍她的頭:“你發什麽呆?”

沈雁從粥碗裏擡起頭:“舅舅怎麽還不進京?”

華氏聽到提到這個,也是頓了頓,掰著手指數了下,說道:“快了吧?臘月廿日之前必會到京的。”

沈雁點了頭。她得盡快從舅舅這裏下手,達到先保全華家的目的。

跟杜峻這事兒就這麽過去了,沈雁後來幾日也沒有遇見他。沈府這麽大,只要他們自己不鬧出事來,除了相互串門走動的那些時候,來了親戚其實也跟各房沒多大相幹。沈雁依舊跟顧頌在樹林裏捕鳥,然後拿竹籠裝了跟魯思嵐去相國寺裏後頭的山坡放生。

顧頌不大喜歡跟除了她以外的孩子一塊玩,不知是因為潔癖還是孤傲的脾性,這讓她有些無可奈何。

她還是希望他能夠多些朋友,然後將來能夠遊刃自如地接替著榮國公的位置,打理著這番祖業。因為將來他若取個能幹的妻子,不擅表達的他只怕會有些憋屈,而如果取個柔弱的妻子,兩個人都沒啥手段,又如何撐起這家業?

沈雁覺得自己有些替他操心過了頭,可又沒辦法,誰讓他是她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