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第2/3頁)

陸封寒對勒托這些人的情感糾紛不感興趣,但這事關祈言,他琢磨兩下就明白,江雲月因為學術造假這件事,不僅被關了一段時間,壞了名聲,說不定祈夫人這個位置都快保不住了。

按照江雲月的心性,好不容易從底層爬上來,體會了所謂人上人的滋味,權力欲只會一層一層往上累積,輕易不可能放手。

祈文紹半點沒藏著掖著,說不定一個不注意,就會遭到江雲月的反噬。

只要不涉及祈言,陸封寒倒是樂見其成,畢竟那一家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跟陸封寒想的差不多,這時的江雲月坐在沙發上,盡量維持著表情,等祈文紹接完通訊。

被警方帶走前,她就猜到,她不在這段時間,說不定會發生什麽事情。等她被保釋出來,果不其然,整個社交圈都在看她的笑話。

從前次次邀請函都親自遞到她手裏的人,已經敢當著她的面說,“聽說祈家基金會和慈善項目你都管不了了?還真是可憐,天天在家裏泡茶養花,不過你也要習慣,一輩子還長著。你兒子呢,圖蘭進不了了,準備去哪個學校讀書?”

句句都在戳她的痛處。

而她的丈夫,不僅沒有保全她,反而踩著她的臉,毫無顧忌地跟別的女人親密進出。

江啟已經廢了,出獄後,脾氣越來越差,行事也沖動無理智,指望不上。

至於祈文紹——她想起監獄裏有人提點的,依靠祈文紹,她祈夫人的位置都不一定能保住。

有些東西,得自己握在手裏才萬無一失。

她原本還有些遲疑,現在卻覺得是自己之前眼皮子太淺了。

小心將茶倒進茶杯裏,江雲月嘗了嘗,笑容愈發溫柔嫻雅。

進了十二月中旬,氣溫日漸下降,勒托還沒什麽動靜,圖蘭就仗著自己有氣候檢測調控系統,非常應景地先下了一場大雪。

大學紛紛揚揚一整夜,學校所有大理石白的建築上都積滿了厚厚一層白,銀裝素裹。走在地上,會留下連串的腳印。

掃雪機器人兢兢業業地將主路面上的雪清理完,就依照指令站在樹下。

祈言穿著黑色高領毛衣,還被陸封寒強行戴了一副耳罩,耳罩毛毛茸茸,這麽一來,本就沒多大的臉更小了一圈。

等祈言走在雪地裏時,陸封寒故意落後幾步,叫祈言的名字,等人轉過頭來,趁機抓拍了一張。

明明背景霜雪像畫一般,卻因為祈言,全都淪為了陪襯。

等陸封寒拍完,祈言開口:“你最近很喜歡這樣。”

他鼻尖被凍得有些紅,沁出淡淡的粉色。

“拍你的照片?”陸封寒將手揣進上衣的口袋裏,沒解釋。

不過祈言也不在意,而是提起來另個一個話題:“夏知揚剛剛來訊息提醒我,說最近很危險,是出什麽事了?”

前幾天祈言想通了一個關竅,破軍的基礎架構隨之具備了雛形。兩天前,他帶著陸封寒特意跑了一趟超光計算機設備中心,申請了一間設備室,在裏面弄了一整晚的數據模擬。

第二天蒼白著一張臉,卻興奮地覺也沒補。

陸封寒不用猜都知道,應該是“破軍”又進了一步。

雖然他其實不太明白破軍到底是幹什麽用的,但不妨礙他跟著心情愉快。

也是因為這樣,祈言滿心撲在“破軍”上,《勒托日報》都沒時間翻。

“最近勒托權貴圈子動蕩得厲害,夏知揚應該是從他父母那裏聽了什麽,所以來提醒你。”

陸封寒簡單概括,“這一個星期裏,接連有一個音樂家、三個富豪、兩個繼承人,以各種方式死於意外。據我所知,夏知揚的舅舅也出了懸浮車事故,現在還在治療艙裏躺著。跟他一樣情況的,還有六七個。”

祈言:“是人為?”

“沒錯,”陸封寒眼底映著雪色,“星歷數到現在兩百多年,勒托的人脈網就交織了兩百多年。就像你和夏知揚,說不定也有相同的遺傳基因,沾親帶故。這六個人的死亡,在勒托這個用金錢和權力堆砌的圈子裏,掀起了巨大風浪。”

祈言一聽就明白了。

先不論親友關系,只說今天死了一個,明天又死了一個,那後天,會不會輪到自己?

而恐懼與因恐懼產生的憤怒,必定會有傾瀉的目標。

祈言問:“他們要求遠征軍回防勒托?”

陸封寒笑了起來。

祈言非常聰明。

他似乎不懂人情世故,卻又將人性看得透徹無比。

“沒錯。如果說,前一次勒托往沃茲星的星艦在躍遷通道被星際海盜劫持這件事,喚起了普通民眾的恐懼。那麽這一次接連的意外死亡,則讓權貴們如芒在背。”

陸封寒語氣一點不像在聊嚴肅的政事,“聶懷霆將軍堅持不了多久了。各方齊齊施壓,如果他依然堅持將遠征軍留在南十字大區前線,與反叛軍對峙,那麽,最先亂起來的會是勒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