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第2/3頁)

甚至在交談時,祈文紹會稱呼祈言為“小怪物”。

她一邊譏笑於這個男人脆弱的自尊心,一邊以此為突破口,一步步坐穩了現在的位置。

聽完江雲月說的話,祈文紹見滿臉是淚的江雲月和表情慌亂的江啟都望著自己,仿佛自己便是他們唯一的依靠和主心骨,心裏的怒氣散了不少。

他又不是不清楚江雲月和江啟,只有點小聰明,一遇到事就六神無主。

祈文紹聲音緩下來:“這次事情鬧得大,等警察上門,你們先配合。按照聯盟法律,監/禁時間至少九個月以上,不過我會找最好的律師,再交大筆的罰金就是了。”

江啟想說什麽,被江雲月一個眼神制止。

祈文紹又道:“等你們解除監/禁出來,江啟,圖蘭學院你是沒辦法上了,勒托也先不要待,另找個學校。雲月,你手上管著的基金會和慈善項目,也都先放開,跟江啟一起離開,避避風頭。”

江雲月心慌,她如果真的離開了勒托,等再回來時,祈夫人這個位置還會是她的嗎?但她知道,現在她和江啟能倚仗的,只有祈文紹,於是溫順道:“我知道的,我們都聽你的安排。”說著,眼眶又紅了。

祈文紹安慰她:“只要沒跟軍方扯上關系,事情就很好解決。一個倫琴獎而已,放心,我很快就會接你們出來的。”

江雲月含淚點頭:“我們等著你。”

誰也不知道她心裏想的是什麽。

第二天,《勒托日報》頭版裏就刊登了江雲月和江啟被警察從祈家帶走的現場畫面,一時間,星網關於倫琴獎的討論熱度又添了不少。

而《勒托日報》這一期的頭版頭條,是純黑加粗的兩句話。

一句話是:“聶懷霆,你窮兵黷武!”

另一句是:“克裏莫,你鼠目寸光!”

前一位是太空軍總司令、現中央軍團軍團長、聯盟四星上將聶懷霆。後一個,是聯合作戰司令部司令,同樣是聯盟四星上將的伍德羅·克裏莫。

聶懷霆是標準主戰派,鷹派標志性人物,曾在就職演說上擲地有聲地表示,必將傾盡全力,在任期之內,解決反叛軍這一心頭大患,為聯盟群星而戰。

克裏莫則是主和理念的擁躉,鴿派代表,認為反叛軍與聯盟同出一源,曾公開表示,雖因科技大毀滅之頑疾,走向不同方向,但若有朝一日,反叛軍願重回聯盟版圖,仍是手足同胞。

兩人不和已久,時常公開嗆聲,但因遠征軍長駐南十字大區前線,近十年一直壓著反叛軍打,戰功彪炳,遠征軍總指揮陸封寒又是聶懷霆的嫡系,導致聶懷霆一直壓克裏莫一頭。

至少在《勒托日報》頭版頭條公開互嗆的情況,以前是絕不會有的,更別說公然指責聶懷霆“窮兵黷武”。

見陸封寒對著頭版一直沒往下翻,祈言咬著面包,問他:“你在看什麽?”

“遠征軍十月三號那場二次潰敗,造成的影響已經表現出來了,”陸封寒擡眼見祈言臉頰鼓起來一塊,面包片上被咬出了一道圓弧,原本肅冷的神情霎時柔和下來。

覺得這模樣的祈言有點像倉鼠,又覺得全聯盟肯定沒有這麽好看的倉鼠。

祈言咽下食物,看完今天的頭版,接上陸封寒的話:“因為前線接連潰敗,遠征軍已經退到了約克星,所以聶懷霆將軍話語權旁落,主和派上位?”

“不止,”陸封寒撚了撚手指,“反叛軍接二連三搞突然襲擊、狙殺黑榜名單給普通民眾造成的恐懼,更是催化劑。”

他語氣低沉:“當所有人都感到害怕和畏懼時,戰與不戰、主戰主和,都失去了意義。說到底,軍方是聯盟的一把刀,而刀柄,握在所有聯盟公民的手裏。”

“不戰而屈人之兵?”祈言道,“還沒到那個時候。”

“確實,但苗頭已經出現了,”陸封寒話裏聽不出喜怒,“克裏莫說聶懷霆好戰、不重視人命,他還真敢說,老而不死臉皮厚。軍方現今在聯盟之所以地位特殊,同級的軍政人員,軍方的人實際至少會高半級,像蒙格那樣的上校出現在祈家的慶祝會,也會得到眾人的殷勤吹捧,就是因為前線戰火一直存在。”

他毫不避諱地說著聯合作戰司令部司令的壞話:“克裏莫是嘗到了甜頭,想要軍方一直將超然的地位維持下去,不想失去這種絕高的特權,所以生怕哪天反叛軍被滅幹凈了,聯盟再沒仗可打。”

看著頭版上“窮兵黷武”幾個字,陸封寒冷哼:“他可巴不得遠征軍再吃兩次敗仗,跟反叛軍在前線多對峙個幾十年更好。”

祈言想了想:“這樣不好。”

“誰都知道不好,一次小規模的戰鬥,就要死多少人?大概在克裏莫眼裏,每次報上去的犧牲名單和戰損,都是數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