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2/2頁)

“你知道我才考了多少分嗎?”

潘朋義聽到這裏,驚得手指間夾的煙灰都顫了顫。最近的考試,不就是中考嗎?潘灝當年中考的時候,連他都刻意控制了自己的脾氣,不敢給太多壓力。可是潘雪珍倒好,直接把人鎖在家裏了!

難怪聞樂一副要發瘋的樣子,和著是被潘雪珍逼的?

潘朋義福至心靈,眼珠一轉,裝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來:“妹妹啊,你怎麽這麽糊塗啊?孩子中考可是影響終身的大事。她的成績你是知道的,說不定還能給你掙個狀元回來,獎金都有好幾萬呢。你說你——”

潘灝在一旁實在聽不下去了,用力掐了掐潘朋義的肩膀讓他別再說話了。潘朋義吃痛,對上聞樂要吃人的眼神,這才鵪鶉似的安分下來,低咳了幾聲說:“樂樂啊,你要是來舅舅這兒,舅舅絕對不阻止你考試,愛考什麽考什麽。”

聞樂:“您能先閉嘴嗎?”

潘朋義:“……”

聞樂扭回頭,專心對付潘雪珍:“我一直想問您一個問題。您到底為什麽要在最後一天把我鎖在家裏?”

“是不想讓我去鳴海,還是……燕京?”

果然,提到“燕京”兩個字,潘雪珍雙肩顫了顫,連淚珠都不往下掉了。她有些發狠地道:“什麽燕京!什麽鳴海!有我在,你哪裏都別想去……別想拋下我!”

聞樂:“您別狡辯了。我說想去鳴海的時候,您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可見我在您心裏也沒那麽不可或缺。後來我一提燕京附中,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您卻連風險都不想冒——”

“燕京到底有什麽,讓您反應這麽大?”

潘雪珍的臉上淚痕已經幹了,神色有些木然,卻透出幾分狠勁,連潘朋義看了都覺得陌生:“沒有。什麽都沒有!能有什麽呀?”

意料到她不會松口,聞樂眨了眨眼:“我就知道您不會告訴我。”

“不過沒關系,我會托朋友去查的。”

“我可以直接告訴您,我會揪著這件事不放。高中在浦屏上又如何,您攔不住我高考,攔不住我長大之後四處遊歷。”聞樂說,“燕京就在那裏。它跑不掉,我也不著急。”

“咱們大可以看看,誰耗得過誰。”

聞樂拋下最後一句話,打開門,如同來時一樣,什麽也沒帶走,一身輕地離開了。

“兩千塊的約定還是照舊。不過反正舅舅也已經知道了,該怎麽做,您自己拿主意吧。”

沒有人敢攔她。隨著她的聲音漸漸消散,潘雪珍卻像是條被人撈出水裏的魚一樣,無力地滑倒在地上。

潘朋義品出了幾分不對勁,但一頭霧水。看著錢一知半會兒也撈不到,摸了摸口袋裏的五萬塊錢,給潘灝支了個眼色,不動聲色地告辭了。

……

聞樂走出很長一段路,心口還是涼的。

不管和她的身世有沒有關系,燕京關乎著潘雪珍一個不願意暴露的秘密。為了這個秘密,她情願犧牲聞樂的將來。

……這不僅僅顛覆了聞樂心中對潘雪珍的認識,更讓她覺得生活就像一場笑話。

她一廂情願認的親人,也許到頭來會成為她的仇人。

晚風吹來有些刺臉。聞樂發現自己居然連一滴眼淚也沒有。

行吧。她垂頭喪氣地撥通了向安時的電話。

向安時:“嗯……聞同學?”

聽著他忐忑中帶著誇張的語氣,似乎是有意逗她笑。聞樂勾了勾唇角,說:“向同學。”

向安時:“咳咳。你的事情……辦得怎麽樣了?”

聞樂:“不怎麽樣。依舊離家出走中。不過我想他們也不敢報警來找我。”

向安時松了口氣:“相安無事,這是現在比較理想的狀態了。”

聞樂:“我明白。這些事你不必太介意,我還應付得來。”

向安時:“那你之前托我的事呢?”

聞樂:“雖然只是猜測……但我的來歷,或者潘雪珍的過去肯定與燕京有關。你對那裏比較熟悉,就麻煩你出手查查看了。”

“什麽都沒有也沒關系。”聞樂想。什麽都沒有才是正常狀態,這麽容易能查到倒是個驚喜了。

向安時:“行。那你先把你的年齡、出生日期、血型、身高體重什麽的基本信息給我一份,順便給我你從小到大的照片,越多越好。還有任何用得上的線索,都一起告訴我。”

聞樂:“……你進入狀態到挺快啊?好,我明天給你。”

向安時則一邊開著免提一邊翻看著相冊裏的照片,對著其中某一張合影,整顆心七上八下,懸著也不妥,落地也不是,快被折磨得沒脾氣了。

“好。”他虛弱地聽見對方幹脆利落掛電話的余聲,長長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