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寂靜的夜晚, 月光溫柔地灑落在床上。

齊思若和白虎僵持地坐著, 或者說，感到氛圍緊張的只有齊思若一人。

作為一個專業spa的馭獸師, 齊思若最大的愛好就是擼毛、和動物增進感情、以及擼毛。可是現在, 她忽然有一種騎虎難下的感覺。

她其實只是一個普通平凡的人類擼毛愛好者而已，她只想普普通通地用這種兩方都熱衷的方式增進自己與妖怪朋友們的感情，可是誰能想，楚亦的來頭這麽大？

齊思若本來以為楚亦只是一個普通的妖怪，這怎麽就扯上神獸後裔了呢？

這個世界真的好魔幻。

面對傳說中的白虎後裔, 齊思若壓力山大, 曾經在神話和小說裏出現的神獸的後代就在自己的面前, 她一時間心情復雜。

“怎麽了？”白虎開口道。

它的聲音是一向的冷清動人，再加上上白虎的英姿颯爽, 兩者看起來如此的般配。

“那個……”齊思若有點不好意思, 她小心翼翼地說，“我真的可以摸你的毛嗎？”

白虎的鼻子噴出氣來，像是嘆氣, 也像是嫌棄人類的優柔寡斷。它忽然站了起來, 在床上向著齊思若走近了幾步，然後又趴了下來。

“來吧。”白虎威風凜凜地說。

齊思若一時間心情復雜，可是人家都已經允許了她, 她自然心裏還是想摸的。畢竟，世界上的老虎滿地跑，可是神獸白虎的後代真的是罕見的存在啊。

可白虎這樣威風凜凜神情嚴肅, 活像是在代言國家形象片，一點都不放松，讓齊思若也跟著有點緊張起來。

齊思若伸出手，顫顫巍巍地放在了白虎的後背上。期間白虎一直用一種注視幼崽般的慈愛和寬容的神情注視著她，讓齊思若第一次感覺到原來擼毛也能如此理不直氣不壯。

“那個，楚亦……”齊思若提議道，“你要不要放松一點，不要一直看著我？”

這種應該放松的場合，白虎的目光實在是太過於有威嚴，讓她壓力山大。

齊思若覺得，白虎的心裏一定在想這個人類好難滿足，事兒可真多。但是它還是放緩了態度，將頭趴了下去，露出如山巒般起伏的脊背。

齊思若暗自松了口氣，她這才繼續撫摸它的後背。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神獸後裔的毛毛摸起來都如此與眾不同，盡管後背的毛毛微硬，但還算是絲滑柔順。

齊思若之前為妖怪朋友們提供spa服務的時候，都會摸著摸著便習慣性地用上自己十多年的spa經驗，保證朋友賓至如歸。

可是白虎即使閉著眼睛，周遭也縈繞著淡淡的氣勢，讓齊思若有點從心，不太好意思上手摸它的白爪爪和肚子，只能一直重復著摸後背的動作，偶爾再小心翼翼地摸一摸頭，就已經算是極限。

齊思若人生當中第一次摸有神獸血脈的老虎，這讓她這個外號‘十秒倒’的專業人士手足無措。

仔細想想，齊家在鄉下的古宅裏供奉的圖騰似乎就是白虎？

齊思若的手顫了顫，她真的好想跟自己家人分享她現在做的事情，她竟然在摸家裏圖騰神獸的曾曾曾曾孫女？

她的指尖在老虎黑白分明的後背花紋上劃過，白虎的毛發如同駛過小船的海面一樣掀起波瀾。

相比於之前，齊思若這次的擼毛可以說是異常地收斂自己了，她只摸了白虎的後背、脖頸和頭，其他地方都沒有碰。

一想到楚亦的大佬身份，就讓她不太好意思做得太過頭。

過了十分鐘之後，齊思若收回手，她已經有了退意。盡管她真的很喜歡白虎，但是一種無形的壓力一直讓她放不開，齊思若想慢慢來。

白虎感覺到了她停下的動作，它睜開眼睛，重新坐了起來，那雙冷清卻包容的目光再一次看向了齊思若。

“謝謝你，若若。”它聲音溫和地說，“我曾經的朋友都已經去世了，你是我近些年來遇到的唯一一個新朋友。我也很久沒有和其他妖怪有過這種交際了，你摸得我很舒服，辛苦了。”

大部分動物在互相增進感情的時候，都會互相舔毛或者梳理，對於妖怪來說也是一樣的。能夠互相擼毛的關系，一定是雙方將對方當成了朋友。

妖怪們願意讓齊思若擼毛，也是默認了他們之間友誼的意思。當然，某個在路邊走著走著忽然被抓來擼毛的薩摩耶不算。

“你的朋友……？”齊思若小心翼翼地開口。

在孤兒院裏，她聽了太多妖怪們坎坷的妖生，她真的不想楚亦也有這樣的過去。

“不用想得那麽可怕，她們都是正常的生老病死。”白虎緩和地解釋道，“除了我們這樣的大妖會活得很久之外，普通的妖怪也只有百年的壽命而已，壽終正寢，很正常。”

齊思若心裏有點難受，她感受到了楚亦的平靜下都是時間磨去的悲傷。可是楚亦卻仍然接納了她當做新朋友，而且普通的摸摸後背，它就這樣感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