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6頁)

青鳥在路邊上聽了一陣兒,興高采烈地回來說道:“王爺,那些百姓們都在說,昨兒因皇上的病愈,如今那本來一文不值的蒜苗如今價比人參,一碗藥引子如同參湯似的珍貴,本以為今兒必然是不派藥的了,但是這派藥的也不知是哪位菩薩,居然還是以照發不誤,他們都在念佛感激呢。”

趙芳敬微微一笑,眼中忍不住又有點潮潤。

當初養真叫薛典在莊子上種蒜,老陸自然飛快地將此事告知了趙芳敬。

趙芳敬得到消息,立刻就想到了年底京城裏的這場疫病。

相比較南邊的那場奪命瘟疫而言,這風寒本來不算什麽,只不過來勢兇猛些,且尋常的風寒藥無效,一旦染病,勢必要纏綿病榻半月乃至月余才能慢慢好轉,只有一些體弱的病患,不免因而性命垂危。

那時滿城的名醫束手無策之時,卻從京外傳了個偏方,說是用青蒜棵熬湯做藥引子便能痊愈,有人大膽嘗試,果然生效。

故而那一陣子京城內發瘋似的尋那青蒜棵,甚至把京城之外的百裏都搜刮遍了,誰家裏有一棵青蒜棵,那必然便是發了橫財,畢竟那時候病情傳的十分可怕,對世人而言能救命自然是千金不惜,所以一度出現青蒜比人參價更高的奇景。

趙芳敬聽養真先叫薛典置辦西市的田產,又要薛典種蒜,自然猜到她的用意,但是如今見了養真的所做,才知道自己畢竟小看了這個丫頭。

她並不只是想趁機的斂財而已,更有一種別人所不及的慈悲憫恤之心。

趙芳敬還未到王府,就有宮內的太監飛馬來請,見了面,太監笑道:“我們方才去了王府,沒尋到王爺……還好在此處遇到。”

趙芳敬便問何事,那太監道:“皇上只命奴婢來請王爺速速進宮,似有要事商議。”

再問皇帝的病,太監眉開眼笑:“龍體甚是康泰,王爺只管放心,見了面就知道了。”

就在趙芳敬入宮,往乾清宮而去的時候,在祈德宮之外,王貴妃眺首往乾清宮的方向張望,卻並不敢再靠前了,生恐又節外生枝。

貴妃昨兒給皇帝出了個主意,皇上看著像是聽在了心裏,今日聽聞傳趙芳敬進宮,自然十有八/九是為此事了。

只是貴妃略有些忐忑,自己雖然絞盡腦汁的獻計獻策了,卻不知十三王爺的心意到底如何。

就在王貴妃心中惴惴的時候,翊坤宮中,張皇後卻也疑竇重重。

皇帝因為了趙芳敬的提議犯難,昨兒留了王貴妃商議了半宿,這讓皇後心生警覺。

畢竟自打貴妃死纏爛打地求得了尚奕跟養真的親事、後又很快反悔後,寧宗一直都厭見貴妃。

突然一反常態……皇後幾乎徹夜不眠。

只可惜派人去打聽,卻沒有一個人知道皇帝跟貴妃到底怎麽樣,只知道兩人秘密地說了半宿的話。

三皇子趙曦知來請安的時候,皇後兀自出神。

趙曦知上前行禮,皇後才如夢初醒,低頭看趙曦知一襲赭色的圓領袍,腰系玉帶,越發顯得少年英武,容貌鮮明,皇後俯身把他扶了起來,仔細端詳著笑道:“今日怎麽這樣打扮?”

趙曦知道:“回母後,今日是要去演武場練習騎射的。”

皇後皺皺眉:“這樣冷的天也去?不如改日再練,別把臉跟手都吹皸了,最近的時氣都不好,很該多謹慎些。”

趙曦知笑道:“母後放心,孩兒又不是女子,沒有那樣嬌嫩。”

張皇後見他如此勇毅,心中一暖:“除了你哥哥,皇子裏數你最出色了,偏偏你還這般用功,你父皇不喜歡你,卻喜歡誰呢?”

趙曦知一怔,繼而笑道:“孩兒自然要用功些。原先以為已經是不錯的了,誰知道……出去了一趟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而已。”

張皇後詫異:“你說什麽?”

趙曦知情不自禁說了這句,忙做若無其事的,笑道:“孩兒是說,原先在京城內看不到天下之大,先前出去了一趟,才知道天高地闊呢。”

張皇後才也笑道:“原來是這樣,這是自然的……不過以後還是不能叫你再出去走動了,本以為只是尋常的欽差差事,哪成想居然也跟邊塞打仗般,可知當日老七性命垂危的消息送回來,母後卻也給嚇得差點昏死,生怕你也有個閃失?”

趙芳敬先前自己感嘆“井底之蛙”,自然也是因為大屏山那一場跟山賊的交手。

當時自己所帶的是朝廷的禦林軍,還有當地最強的官兵,對方卻只是一夥烏合之眾的山賊,本以為手到擒來的差事,卻幾乎成了一生之恥辱。

若不是趙芳敬及時趕到救援,最後結果如何,勝負難料。

自打從南邊回來,趙曦知閉眼睜眼,總是忘不了那一場血肉橫飛的交戰,好幾次從噩夢中醒來,夢見山賊的刀架在自己脖子上,要麽就是趙能給一箭穿心的慘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