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弱國無外交

衡玉成為甘城軍閥的消息登報後, 謝謙也得到了消息。

當晚他去出席酒會。

十裏洋場燈紅酒綠, 靡靡之音不斷。外面也許有諸多淒風苦雨,可在這十裏洋場只見紙醉金迷。

來往的男人西裝革履, 精明幹練, 女人風情萬種, 嫵媚多姿。謝謙端著酒杯靜靜站在角落裏飲酒, 沒有主動走出去應酬,但已經來了不下十波人試圖和他攀談,其中不乏政客名流。

又送走一個和他攀談的政客後, 謝謙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紅酒。

到這個時候, 他才算是真正清楚背靠權勢的重要性,也懂得了一地軍閥的威懾力。

在以前,謝謙生意做得大,自然是要有靠山的, 但內行人都知道這個所謂的靠山是用利益去維護的,關系疏遠得很。所以在他行事的時候, 有些人不見得就願意給他面子。但現在, 他的靠山不再是那些靠利益維護的政客將領,而是他的女兒。

所以不過一夜之間,他在宴會上得到的待遇完全不同。

什麽是軍閥。

手握權勢, 執掌殺伐, 割據一方,這就是軍閥。

權勢是非常好用的東西,他的女兒手中有權勢, 所以沒人願意得罪他,甚至還有些人試圖討好他,通過他搭上衡玉這條線。

謝謙從宴會上脫身時,只喝了一些酒,並不多飲,但沒有人認為他這樣是失禮。

當一個人身份地位不同了,不是每個人過來給他敬酒他都要賠笑著飲下的。

謝謙回到謝宅時,顧世哲的書房還亮著燈,他正在書房裏備著明天的課。

顧世哲離開外交館後,在衡玉的提議下,他去找了他的老師,在他老師的推薦下進了平大執教,試圖為國家培養出一批優秀的外交官。

“玉兒成功了。”謝謙尋了他珍藏很久的葡萄酒出來,打算與顧世哲一起在書房對飲。

“你我都不如玉兒。”顧世哲輕嘆出聲。

謝謙給兩個杯子都倒了酒,將一個酒杯推到顧世哲面前,“你準備可以回去了。”

顧世哲與謝謙碰杯。

“是的,我也該回到我的戰場了。”

國際談判桌,是他的舞台,也是他的戰場。

甘城的形勢逐漸趨於穩定後,衡玉終於能夠暫時抽身。她離開甘城,回了她生活多年的平城。隨著她一起回來的,還有邵於洋。

衡玉先回了一趟謝宅去看謝謙和顧世哲。

等她到家換了身輕便的衣服後,謝謙把她喊去了書房。書房裏,顧世哲和謝謙兩個人都在等她。

她推門進去,視線立馬被桌子上攤開的那兩大箱金條吸引了。

“這是爹給我的資助嗎?”衡玉走上前,把手搭在裝金條的箱子邊,一點也不掩飾自己對金條的覬覦。

想要發展經濟,想要裝備軍隊,錢必不可少。雖然她抄了薛平梁的老底,從他的私庫那裏搜刮了一堆好東西,這半年也有好好經商,但她做的事情沒有一樣是花費小的,再多的錢也經不住她那樣的流水花法。

所以這段時間,衡玉著實缺錢缺得厲害。

謝謙望著衡玉這難得急切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也不吊著她,很幹脆地點了頭。

衡玉眼珠子一轉,卻又不僅僅只滿足於金條,她沉吟道:“兩箱金條不算什麽,其實我更想爹辭掉商會會長的職位,把平城這裏一些產業轉移到甘城,去甘城幫我。在甘城爹你想要什麽資源都好說,並且在甘城絕對沒人敢惹你,我老大你老二那種。”

金條有用完的一天,比起這兩箱金條,她更缺能夠創造財富的人才。

謝謙端起茶慢悠悠品著,聽到衡玉最後一句話硬生生被嗆住了,“你老大我老二?那我肯定不能去了。”

衡玉訕笑。

當然也就是這麽一說,於情於理,甘城都是謝謙做生意最好的選擇。

把謝謙搞定了,衡玉目光放到了顧世哲身上。

她的小舅已一如當年那般意氣風發。

顧世哲正巧也在打量著衡玉。

兩人相視而笑。

第二天一大早衡玉就出門了,車子先轉道去接了邵於洋,然後才開向這次要去的目的地。

他們這一次回平城,主要是想要找一個人。

昔日邵於洋加入的政黨領袖,領導武裝起義推翻帝制的那個人——他姓孫。

雖然這個人現在已經離開了政府,但他的人脈之廣根本不是衡玉能夠企及的。衡玉這一次來見他,是想拉攏他、與他合作。

衡玉與邵於洋溝通過,知道這位孫先生對權勢並不看重,當年他創建政黨,選擇從政,主要是想通過這樣來改變國家局勢,他謀求的是國泰民安。

而他想要做的這些,也是她想做的。所以他們可以合作。

誰也不知道衡玉與孫先生碰面之後兩人談了什麽,但在邵於洋晚年所寫的回憶錄裏,他以一種極為驚嘆誇張的筆調,稱這一次談話對於華夏而言具有劃時代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