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公主殿下

葉府那邊送過來的一隊士兵,喬嶽沒有拒絕,直接收下了,還特地派人去葉府表示了一番感謝。

其實他心裏也清楚,他與葉府沒有任何交集,能讓葉府出面去保他的,也不過寧榮公主一人而已。

可這又是為何呢。

喬嶽推開窗戶,看那細雨綿綿的窗外,神色間幾分恍惚。

這是為何。

第二日衡玉進宮的時候康寧帝也這樣問她。

“總不能當真是被美色所惑吧。喬子初雖相貌i麗,但若玉兒想要,比他更美的男子也並非沒有。”

衡玉動作嫻熟地為康寧帝研磨墨,對於康寧帝的打趣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為何。

還是那個原因,就是覺得喬嶽這樣的人如果折戟於此未免可惜了些。

她今生一世榮寵已是必然,但如果就單純這樣一直錦衣玉食活下去未免又少了幾分精彩,所以她更想要看看,比起原著中無人庇護一路往上爬的冷面煞神,這一次的喬嶽又能達到什麽高度呢。

三日後,衡玉接到消息,有刺客當街行刺喬嶽,最後雖然被葉府派去的侍衛所斬殺,喬嶽卻身受重傷,幾度昏迷垂危才悠悠轉醒。

衡玉的手微頓,墨水在宣紙上暈染開,一副尚未完成的字帖直接毀掉了。她將毛筆放好,慢慢將剛剛寫毀的宣紙揉成團,扔進一旁的紙簍裏。

狗急跳墻了。

紅袖就在衡玉旁邊侍奉著,低聲道:“公主,可要送一批藥材去喬大人府上?”

衡玉重新將一張新的宣紙鋪開,換了一支毛筆繼續臨摹字帖。

紅袖已是懂了,福了福身子退下去安排。

又是七日,剛剛能下床的喬嶽撐著病軀繼續整理卷宗。刑部尚書王韜親自過來看他,勸他愛惜己身。

喬嶽一臉蒼白沒有血色,滿是憔悴,根本看不出昔日三分風采。他咳了幾聲,勉強開口道:“他們行刺於我,只能說明他們怕了,下官已經摸到他們的命脈了。”

旁人總說他王韜固執,但這裏明明有個比他更固執的人在啊。王韜輕拍他的肩膀,終究沒再勸阻。

“好好整理吧,有什麽事我幫你擔著。”

從六品官員沒有參加朝會的資格,是以半月後,喬嶽的奏折是王韜幫他遞上去的。

狀告戶部左侍郎,西州刺史,牽連出好幾位京中二三品高官。康寧帝震怒,責令刑部、大理寺、禦史台三司會審,戶部勢力開始重新洗牌。

康平十六年最大的一起貪汙腐敗案,由此漸漸拉開帷幕。

隨後不久,大皇子以行事不端為由被皇帝斥責,奪了他在戶部的差使,根本沒有給他留半分臉面。所有人都知道,大皇子只怕是廢了。

這些消息,衡玉聽了也就聽了,一點插手的意思都沒有。

帝王正值壯年,他的兒子們就如此迫不及待的露出爪牙,爭權奪勢、拉幫結派。他們觸碰到了康寧帝的底線,他又怎麽能容忍呢。

天家父子,總歸先是君臣,再是父子的。

權勢之爭,無關情誼,猜忌是在所難免的。

這場風波牽連甚廣,大皇子被除掉差事後仍試圖走動聯絡一些官員,康寧帝震怒,直接勒令大皇子禁足於皇子府中不得外出半步。

大皇子生母徐妃甚至想拜托衡玉幫忙求情,大皇子外家三番兩次打著請安的名頭前來公主府拜見她,衡玉嫌京中混亂,直接領著大批的人去了她在京郊外的公主別院住上一段時間。

衡玉在京郊別院裏呆得痛快,偶爾出去縱馬打獵,閑時聽些樂曲看些舞蹈打發時間。結果在別院呆了還不到半個月,就被康寧帝給提溜回來了。

回到公主府,她才剛換了身衣服,穆林就帶來康寧帝口諭宣她進宮,衡玉連口水都沒喝直接上了馬車入宮了。

看到面色紅潤,容貌秀美的衡玉後,康寧帝原本還皺著的眉頭下意識舒展了。隨即想起了她這半個月的瀟灑日子,又蹙起眉來,佯怒道:“在外面過得開心了,哪裏還記掛著你的父皇我。”

衡玉原本正在沖著康寧帝走去,聽到他這番話立馬頓住腳步,站得離他有三四米遠。

康寧帝見她不動了,沒好氣道:“還不過來幫父皇捏捏肩膀,父皇又舍不得打你。”說到後面自己又笑著搖了搖頭。

越是寵著她,底線就放得越來越低。

康寧帝殺伐果斷,奪位的時候從不曾心慈手軟過,連對自己的長子都不留太多情面。結果在面對他這個先天不足的女兒時,總是習慣偏寵三分,越來越成習慣。

帝王的寵愛就這麽少,衡玉一人占去了,其他人就沒有了。所以前朝後宮,她的地位才會如此特殊。

衡玉也跟著笑起來,眉眼柔和,那雙眼和康寧帝像了八分,只是他很少笑,衡玉卻不同,見人時眉眼先帶了三分笑意。

她緩緩走過去,為康寧帝捏了捏肩膀。康寧帝剛剛說的不過是氣話,見她真的去捏了又擔心她累著,連忙把她拉到自己身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