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敬 酒(第2/3頁)

衛珩沉了臉冷冷的咳了一聲,參事忙低下頭,他的確是眼花了,大人看他時明明還是冰塊臉嘛。

“楚家來回禮的人還在嗎?”

“是楚家大管家來回的禮,人還在門房候著呢。”

“大管家?”衛珩停了停,兩根手指敲了敲書案才道:“把人帶到偏廳去。”

楚福被一名軍卒,由門房帶到了一座院子的偏廳裏。

軍卒也沒多說話,只讓他坐,給他上了茶,便退了下去。

楚福哪裏能坐,他有些不自在的站了一會兒,就聽偏廳門口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楚福看向廳門口,就見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男子,身穿玄色金絲錦袍,站在那裏,陽光照在他身上,當真是仙人如畫。

楚福眯了眼睛仔細看了他的臉,不禁輕聲叫道:“珩哥兒?”

就見那男子微微一笑,大步走進來,擡手道:“福叔。”

這人真的是衛珩,楚福嘴唇微抖,手足無措了一息,忙低頭施禮:“草民拜見衛大人。”

衛珩忙扶起楚福:“福叔,不必多禮,來,趕快坐下。”

楚福說到底還是楚府的下人,他哪裏能在衛珩面前坐,只道:“大人,您請上坐。”

衛珩知道楚福一向是守禮數的,也不勉強他,坐下來與他聊了幾句:“福叔,我記得你原來是有些老寒腿,我這裏有兩瓶杏花村汾酒,最是驅寒,你拿去喝吧。”

楚福沒想到衛珩竟還記得他這件事,是感動道:“多謝大人了。”

誒,真是莫欺少年窮,衛珩竟有了這般造化,如果大小姐沒有與他退婚,該是多麽天造地設的一對。

楚福心中是感慨連連的離開了太守府。

這廂衛珩又回了書房,書案上,楚家回的其它禮物都撤了下去,只留那方舊硯台和那本舊書。

衛珩坐到書案前,拿起那本舊書,手指摩挲著書皮上的幾個字:《李太白詩集》。

這硯台和書都是當年他在楚家用過的,沒想到她竟然還留著,今天又給他送回來了。

……這是用這兩樣物件在提醒他別忘了楚家對他的舊恩呢。

哼,只是她那個炮仗性格,如今竟然學會了迂回的招數了。

這人看來真是長大了,心眼也變多了。

若是按原來的脾氣,她是一定會沖到這太守府,指了他的鼻子與他叫嚷一番的。

小廝就見他家大人翻著那本舊詩集,臉上又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小廝不禁瞄了瞄外面的天,今天是什麽日子,太陽打西邊出來啦,他家大人只這一會兒,竟然連笑了兩次。

這對一向冷著臉的大人可是極難得的。

難道是這本書有什麽不一般的,但這《李太白詩集》也不是什麽奇書,是一般讀書人必備的書,普通的書鋪就有賣的,值得看得這麽高興嗎?

衛珩翻開了詩集的第一頁,就見書縫間用墨筆畫了一只小老鼠,第二頁是一頭牛,第三頁是一只老虎,一連十二頁是畫了十二生肖,後面又畫了小烏龜、花、鳥、魚、蟲等。

如果畫得好也就罷了,可這些四不像,一看就是筆法拙劣,是故意塗鴉使壞呢。

哼,當年他最愛李太白的詩,這本詩集他是手不釋卷,時時翻看的。

而她也是知道他最喜歡這本詩集的,也知道他對所有的書一貫都是十分愛護,從來都是輕拿輕放,好生歸置,從不胡抹亂畫。

所以那時他若是讓她不滿意了,或者她單方面與他吵架了,她就故意在他最寶貝的書上亂塗亂畫,以此來氣他。

他是怎麽做的,就冷了她,幾天都不理她,不和她說話。

她便受不了,就會來纏磨他,像個小尾巴似的跟著他,拉著他衣袖,撅了嘴,掉了眼淚,非得他哄了她,她才又高興起來。

只是她那個人好了傷疤就忘了痛,過兩天就又原形畢露,又開始鬧他。

按當時楚渝的說法是,他們兩個天天就像唱戲似的,,一會兒好,一會兒壞,是熱鬧的很。

衛珩放下書,看了那硯台,便拿起書案上的硯壺往硯池中注了些清水。

小廝一看,大人這是要磨墨啊,忙要上來接手。

衛珩搖了搖手,阻止了小廝的動作,自己拿了墨錠磨了起來。

小廝看著衛珩行雲流水般的動作,他家大人的手是長得非常好,骨節分明,十指修長,如此握著墨錠,姿態清雅勝似松竹。

只是這方硯台有些稱不上他家大人的風姿啊。

這硯台雖也不錯,屬於端硯,但他家大人如今用的硯台都是名家特制的,就是大人手裏這墨錠都是朝廷貢墨,都要比這硯台貴重的很多。

衛珩看著墨汁在清水中慢慢化開,有淡淡墨香傳來。

這方硯台是楚戚戚送給他的,或者用送也是不準確的。

楚戚戚八歲時,不知怎麽的,忽然喜歡上收藏硯台,楚家便四處給她淘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