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遺詔(第2/3頁)

而站在他身邊的霍東來,目光掃過秦諾,又落在旁邊緊跟著他的裴拓身上,突然一種不祥的念頭升起來。

秦諾絲毫沒有客氣,快步走上台階,一直到了秦澤相對的位置上,才停下腳步。

然後他轉身看著高台下的群臣,神情淡然:“皇兄駕崩的消息想必諸位大人已經知曉了,既然如此,還不立刻趕往乾元殿奉送聖駕,為何在這裏蹉跎不前?”

一個胡子花白的老頭恭謹地回道:“淳王所言甚是,只是奉送聖駕,須有禮法,要以儲君為先,奉靈叩首。我等正要在此地商議奉送聖駕的章程。”

“何況太後旨意未到,我等外臣不可擅自闖入內廷。”另一個大臣回稟道。

“那麽,諸位大人商議出個結果來了嗎?”

“這……”

“既然如此,就讓本王來來告知諸位大人結果吧。”秦諾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爽快地說道。

他目光落在寶座旁邊一直垂手肅立的那個中年太監身上,“許公公,請宣布先帝遺詔吧。”

遺詔!被這個詞驚到了,滿殿眾人頓時臉色驚變,一群人互相交流著視線,卻詭異地沒有任何人先開口。

許公公上前一步道,“諸位大人容稟,皇上自知年華不久,便趁著身體尚可的時候,寫下了一份遺詔,命令陳公公和奴才一起放置在這議政大殿裏。等到禦駕千秋之時,由宗室會同諸位大人共同開啟。”

許敏才,是乾元殿的掌璽太監,是有資格站在議政大殿裏的管事大太監之一,也是新帝秦聰的心腹之人。

一時間眾人議論紛紛,許敏才這樣的人,不可能被哪位王爺收買,尤其還有陳公公,他們是宮中永遠站在帝王身邊的勢力,不必歸屬於任何人,也不會被任何勢力所動搖。

秦澤有一陣的恍惚,瞬間清醒過來,皺起眉頭:“本王怎麽不記得有此事?”

許敏才恭謹地低頭回道:“之前皇上時有清醒,兩位王爺在身前侍奉,都曾與皇上深談過,皇上深思熟慮,才寫下了這份遺詔。”

也就是說,這份遺詔是在最近寫就的,甚至有可能就在昨天。秦澤目光望著台階旁站立的秦諾,神情復雜。

原本一帆風順的繼位儀式突然發生了這樣的變故。

實際上,就在秦諾進來之前,殿中朝臣在霍家勢力的引導下,幾乎要萬眾一心地推舉他上位了。只差三跪九叩的儀式而已。所以他才能站在這個位置上。

秦澤突然感覺到一絲恐懼,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疏忽了什麽。皇兄秦聰,他才是這個大周的天子,至高無上之人,然而自從病倒之後,他們的眼中,只將他當做一個待死的符號,目光全部集中在了他即將空缺出的位置上。而忽略了依然坐在上面的人。

霍東來卻沒有那麽慌亂,他目光掃過秦澤,然後直視許敏才,“剛才諸位大人已經商議良久,都未曾聽許公公開口,不知何故?”

許敏才恭敬地彎下腰:“霍尚書容稟,只因為皇上特意吩咐了,要兩位王爺都到齊了,才能宣布遺詔的消息。”

霍東來掃視著群臣的神情,然後頷首道:“既然許公公如此說了,那就立刻將遺詔取出,讓眾人一觀。”

許敏才點點頭,然後命兩個小太監搬來的梯子。

遺詔竟然是存放在議政大殿的正大光明匾額之後的。

群臣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親自攀著梯子上去,將玉匣取下,許敏才先奉送到兩位丞相和重臣們面前,請他們驗看過上面的封條,確認無誤,才請兩位丞相共同開啟。

左丞相範文晟顫抖的手取出了內中明黃色的卷軸。然後打開,目光掃過,臉色一變,情不自禁擡頭看向霍東來。

霍東來神情冷淡之極,道:“請丞相大人宣旨吧。”

範文晟長吸了一口氣,宣讀了起來:“朕登基年余,蒙宗社之默佑,四海升平,然天不假年,大限之日將至,朕膝下無子,然四海不可以無主,幸有弟諾,秉性仁孝,父皇所鐘,朕心所系,遂傳位於皇弟,望社稷安寧,群臣擁戴,以圖國家久遠之計。另,今年所選秀女,均未曾承寵,放歸家中,允其各自婚配即可。”

詔書非常的短,看得出書寫的非常倉促。

範文晟仔細辨認,看得出確實是皇帝的親筆痕跡,只是因為病弱,筆力比往日孱弱了些,行文也帶著些淩亂。

秦澤一臉的難以置信,他絲毫沒有懷疑遺詔的真偽,因為拿出遺詔來的人——兩位管事太監都是帝王心腹,要是秦諾連這兩人也能收買,配合造假,自己也不必相爭了。

他難以接受的是,秦聰竟然沒有選擇他,究竟是哪裏不對,他究竟是哪裏做的不好了?一時間心中滿是努力被人否定的震撼和失落,竟然遠超即將與皇位失之交臂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