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2/2頁)

下了山,江嵐雪把梅渙之送回陸家,梅渙之雖說比她年長幾歲,可在江嵐雪看來,他就像個孩子。

馬車到了陸家,江嵐雪便叫車夫再回山腳下去等陸長清。

江嵐雪在陸家歇了會便回自己家了。早上是陸長清去江家接的她,今日江家的車便沒來。

江嵐雪走在街上,慢悠悠地往回走。因著許多人去登山,街面上連馬車也雇不到。

江嵐雪經過一家茶樓,只聽坐在外頭吃茶的人道:“想不到世子爺竟是這麽愛民如子的人!”

“是啊!世子爺為了救人,親自去扒石頭,有人瞧見了,一雙手都扒爛了。世子爺真是好人。”另一個人道。

“不是說是世子的朋友嗎?”另一桌的人轉過頭說道。

“不是的,其中有一個傷得輕的到醫館就醒了,他根本沒見過世子爺。”

……

江嵐雪默默地走過,想起他看到顧允修衣袖上有血跡,原來真的受傷了,難怪他要提前下山了。不過連她也沒想到顧允修竟然會親自去搬石頭救人。這人果然還是有改變的,變好了。

顧允修這次誤打誤撞地救了人,倒為他贏了一個好名聲。垠州城的人交口稱贊,無不說世子是好人,侯爺和夫人教子有方。

侯府人和顧允修對這好名聲倒都很不在意。侯夫人為顧允修的婚事已經愁白了頭,眼見著侯爺就要回京述職了,到時候不知道又要發生什麽事呢。所以顧允修做了好事回來也沒得到一句誇,反而聽了一堆嘮叨。

顧允修心裏煩悶得很,他那會兒為什麽那麽擔心江三,甚至有些害怕。還有那個小白臉,憑什麽她就對他那樣笑?她又這樣對自己笑過嗎?顧允修想回想一下,前世他們剛成親時,江嵐雪是什麽樣的,卻怎麽都想不起來。

這天夜裏,顧允修做了一個夢,夢裏紅燭搖曳,江嵐雪正坐在梳妝台梳頭,梳好了轉頭朝他笑,問他:“我在鏡子裏瞧見世子在偷看我呢,我好看嗎?”他卻將頭別過去說:“不好看。”畫面一轉,是江嵐雪在點茶,見他來便笑盈盈地問:“世子爺要嘗嘗我點的茶嗎?”他卻轉身去了小妾那……後來斷斷續續的夢見的都是江嵐雪笑盈盈地找他,他冷冷地把人拒絕了……

顧允修從夢裏醒來,陷入了沉思,他之前想不起來江嵐雪剛嫁給他是什麽樣,現在他想起來了,她剛嫁給他時,應該就是夢裏的模樣。夢裏這些事,好像都是前世發生過的,那他……是不是有些過於混蛋了……

難怪她不想嫁給自己了呢,自己先前可真是自作多情了。可他為什麽只記得她對自己冷淡疏遠的樣子了呢?許是自己年輕時對她太冷淡了,以至於她後半生都對自己冷淡。那自己好像也是活該呢……

顧允修想,江三的記憶裏是不是都是自己對她冷漠無情的樣子呢。那到底是他無情在前,還是江三冷淡在先呢?

隔幾日便是詩社起社的日子,地點在文賢園,是城裏的一處公家園子,每月有幾日開放給學子文人們結社聚會用。

顧允修到的時候,才來了沒幾人,都是年輕學子,文人習性,所以即便是世子來了,也並沒有人多和顧允修多搭話,而是在討論今日的選題。

沒一會兒許聽松就來了,許聽松和顧允修熟,兩人便在一處說話。前世兩人這會兒是不熟的,這輩子是顧允修有意結識的許聽松。

江三不是說今日要來?怎麽還沒到。顧允修時不時朝園門口的方向看去,進來了不少人,都不是她。這幾日顧允修過得很不痛快,只要一閉眼就夢見江嵐雪,也不知道是著了什麽魔。而且夢裏的江嵐雪已經不對他笑了,只有冷淡,有時候甚至面目猙獰,嚇得他都不敢睡覺了。顧允修覺得他得見一見活生生的江嵐雪了,說不定就不會做這些夢了。

顧允修與許聽松說著話,擡頭見到梅渙之進來了,卻沒看到江嵐雪。

“梅公子來了。”顧允修提醒許聽松。

許聽松順著顧允修的眼神看到了正在問人話的梅渙之。

“梅公子,這裏。”許聽松朝梅渙之揮揮手。

梅渙之笑著小跑著過來了。

“怎麽你一個人?江公子呢?”許聽松問。

“她病了,昨日貪嘴吃了許多冰鎮石榴,今日來不了了。”梅渙之道。

她都多大的人了,還貪嘴吃壞身子!顧允修直皺眉,侯府給陸家的冰供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