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兩年

顧長樂與葉釋寒的話無疑讓顧長月產生很大的疑惑。

難道前世顧長樂見過小師叔?

待將顧長樂重新關押起來,走到地下城漆黑厚重的城門外,她忍不住問道:“以前……弟子指的是很久以前,小師叔可是見過顧長樂?認識那五個人?”

她說的很隱晦,就怕事實並非自己猜想的那樣。

葉釋寒微微一怔,轉過頭來看她。

黑色虛渺的天幕下,城樓上一致排開的燈籠泛著幽光,森然冰冷。

他漆黑的眸子被染上這樣的色彩,看不出來在想些什麽,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幽幽地道:“該出去了。”

話音剛落,顧長月便聽到頭頂響起冰面破裂的聲響,她不是一次來地下城,自然知曉葉釋寒啟動了屬於地下城獨有的傳送陣。

果不其然,她的身子忽然一輕,速度極快地上升,四周密密麻麻的白色泡泡,形成蒼白的四條細線。

不消片刻,便是穩穩地站在了寒江江面上。

足下的水面晃動,蕩開極細的漣漪。

水底細密的泡泡一串一串往上,隱約間有孩童稚嫩的笑聲,交替著撕心裂肺的慘叫。

她埋頭看了幾眼,想起第一次來到這裏時,自己根本不可以抵抗這些泡泡的怨氣,而如今卻已然沒有任何感覺。

在心裏輕嘆一聲,她知道葉釋寒並不打算說些什麽。

此事聽起來似乎與她有關,但是打心底裏來講,她又覺得應該是屬於小師叔的秘密。

這種感覺很奇怪,讓她摸不著頭腦,不過好在她心性還算豁達,既然對方不願意說,她也就不刨根問底。

事實上,她不知道的是,葉釋寒自己也很懵懂。

他在“前塵”石上看到了讓他很難解釋的畫面,阿月一襲黑衣,慢慢退入身後的死地,臉上的笑容淒惶決然,這一切就如真實發生過一般,仿佛是在一個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時候,曾默默地看著她孤苦伶仃的忍受煎熬折磨,甚至一夜白頭,最終甘以死亡換取最後的解脫。

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清楚的明白,死人和活人的區別。

死人不會快樂不會痛苦,阿月卻會。

他不明白為什麽會如此,但是他卻很清楚,看到阿月不快樂,看到阿月受傷,自己的心裏…會難受…

所以,他才會對顧長樂說那樣的話,那五個人,真的再沒有任何機會,顧長樂也將受到她應有的懲罰。

沒有人可以帶著任何目的,尋著任何借口,欺負阿月。

可是盡管如此,這件事情他卻下意識地不想告訴顧長月。

她現在好好的,他不想她不開心。

師叔師侄二人未曾說話,一前一後行於白色的寒江江面,天色寶藍清澈,青山空濛如洗,竟然詳靜如畫。

許久,就在顧長月以為葉釋寒不再說話的時候,他卻忽然駐足,停了下來,轉身盯著她。

她本跟在他的身後,沒有料到他會突然停步,措不及防下,已然撞了過來。

好在她反應敏捷,堪堪止步。

而同時,似乎怕她撞在自己身上,葉釋寒已然伸出一只手,輕輕按住她的肩膀,使她穩穩地站住。

冰涼的寒意,透過衣衫,他的手掌光滑有力,這般扶住她,讓她莫名心安。

不過她並沒有胡思亂想,而是拱手道:“是弟子唐突。”

葉釋寒搖了搖頭,平靜的道:“我不想你受傷。”

這一次,她看清了他的眼神,尋常清冷如月的眸子,竟有顯而易見的柔和,此番灼灼的盯著她,近在咫尺,叫她莫名所以,當然亦有一些詭異的不自在。

她不自覺地退後一步,移開目光,道:“多謝小師叔。”

葉釋寒仿佛皺了皺眉,不過沒有多余的動作,忽地又道:“阿月,南方死了很多人。”

顧長月習慣了葉釋寒思維的跳躍,只是聽聞此言,多少有些驚訝,脫口便問:“南方發生了什麽事情?”

問完之後她又有些後悔,小師叔說南方死了很多人,必然是想說怨魂的事情,對活著的人和與死亡無關的事,他反倒向來就不關注。

正魔兩道爭得你死我活,恐怕他也是不會參與的。

哪想這次她倒是想錯了。

葉釋寒解釋道:“刑老前輩說,南方連續暴雨,死了很多人,魔道又包圍了金鈴派。”

顧長月愣了一下,旋即恍然道:“難怪魔道會命嗜血老怪在浩然派下叫囂,甚至宣揚有化神期真人跟隨,原來是為了引開浩然派的視線,限制浩然派的手腳,他們的真正目標其實是金鈴派,如此說來,如今的局勢如何?”

葉釋寒道:“阿月你閉關了半年,浩然派很多修士都到了那邊,但是正道救援金鈴派的同時還要幫助整個南部百姓逃離,那邊的暴雨也下了半年了,形勢不樂觀。”

顧長月愕然,“南邊雖然多雨,連年細雨常見,但是暴雨卻是絕無可能的,若是如此,且不說河川能夠承受那樣大的水量,便是山體也得沖刷成平地了,怎會有如此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