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彩虹糖(第2/3頁)

她將他整個人直接推開。

然後連連往後撤了幾步。

“你幹什麽?強迫人不行,還帶耍流氓的了是吧?!我告訴你,我,我……”磕巴了兩聲,她的語調不大自然,“你小心我報警!”

封信目光平靜,望了她少頃,低低開口:“唐憇憇,我們能和好嗎?”

唐憇憇一怔。

千想萬想也沒能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她眼神忽閃了兩下,轉而心裏又冒出一種不可名狀的不甘與難過。

“怎麽?覺得無聊了?沒人整天追著你供著你跑了,你覺得很失落是不是?”

她不明白,難道就是因為她喜歡他,所以便注定了會低人一等麽?仿佛她就是他屋子裏養著的那只小貓,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偏偏只要他軟下聲音跟她說話,她就再提不起半分脾氣。

封信目光垂落,很低卻很真誠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憇憇。”他又說了一遍,慢慢擡起眼睛,想要將一切都解釋明白,“那天的事,是我不對,是我的話說得太過分了。可是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不是我的本意。”

唐憇憇嗤了一聲,“說得好聽!”

他自顧說:“那天,石主任要記你大過,我情急之下,沒有辦法,只能對他說我不喜歡你,也絕對不會和你有任何關系。”

唐憇憇的面龐晃過一絲訝異,轉瞬又變得平靜,似乎完全不願相信一般,“誰知道真的假,反正也都是你在說。”

封信卻毫不在意,繼續解釋,“我沒想到那時候你在門外,當時本來想跟你解釋,但是更沒想到石主任突然出來了。憇憇,當時那個情況你也知道的,我不敢對你直接說什麽,可也真的不是想對你說那些話的。”

“至於那語句說你和季凡……”

指尖掐進掌心,封信低下眼,神色中有化不透的歉疚。

“那的確是我沖動,對不起,我向你道歉。”

唐憇憇默默聽著,心底有一種恍然混合著酸澀的復雜感覺。

一回想起那一天,她就又傷心又生氣的,憤懣道:“誰接受你的道歉!”

一腔的悶氣轉而又被傷心所占據,那種傷心就像是一種被塞住了閥門的泄洪口,一旦被打開便止也止不住,鋪天蓋地占滿了所有其他情緒。

她努力依舊冷著聲音,可越說音調卻不自覺地低下來,隱隱又帶了細微的哭腔,“再說了,誰用你去跟石主任說那些了!記不記過都是我的事,誰用你替我去跟他解釋!你憑什麽幫我做決定啊,誰用你這麽大公無私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他說的那些話,對她而言意味著什麽?

在唐憇憇以前活過的這十七年裏,她從來沒有很強烈且孤注一擲地想要爭取到什麽。如若說那次月考算是一次,那麽唯有他,是她這輩子第一次想要真真切切地、拼勁全力也不想放棄的人。

她能夠在大廣播烏龍後,忍受石敢當對她的所有批評處罰,視而不見身邊那些嘲諷與笑話,甚至是記過停課,再嚴重的後果她都在所不惜。可卻惟獨害怕他將她的這些英勇與堅持看作笑話,棄如敝履。

他的那些話,在當時無疑就像是一盆數九寒天的冷水,將她心上正燃得盛烈的火苗潑得一點不剩,凝凍成冰。

也磨滅了她有生以來的唯一一次的孤勇,更逼退了她所有的自信心。

這段時間以來她一直表現得十分無所謂,該吃吃該喝喝,好像什麽困難都無法把她打倒。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裏究竟有多麽難過。可她僅剩的那一點半文不值的自尊心無法讓她再低第二次頭,她不想真的徹徹底底變成別人口中的笑料。

呼吸深深喘了兩下,唐憇憇沒將後面那些話說出口,可卻越想越覺委屈,眼睛開始濕潤發紅。

封信卻清楚知道她想說什麽,眼見她即將又要哭,顧不得許多再次一把將她擁進懷裏。

他將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胸口,“對不起。”

“你走開!走開!”他的舉動幾乎沖破唐憇憇隱忍的最後一點防線,眼眶裏一直流蕩的淚水也瞬間流下來,拼命捶推著他的胸膛,“封信你走開!你別動我!你走開!”

封信卻任由她怎樣捶打掐推,擁著她的手臂反而收得更緊,唇角俯在她的耳畔,“對不起憇憇,對不起。是我的錯,你別生氣了,對不起。”

“嗚嗚嗚……”再也忍不住,唐憇憇伏在他胸口咬著唇低聲地哭,似乎想將這段時間憋悶的傷心和隱忍的難過全部都發泄出來,眼淚浸濕了他胸口的校服衣料。

封信心裏不好受,只能默默擁著她。

唐憇憇最近不好過,可對封信而言,那種感覺又何嘗不是一樣的?

他說的那些話傷她八百,卻也足以反傷自己一千,讓他每日每夜都在懊悔裏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