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第2/3頁)

“你說。”

得到了宗琮的默許,蘇大田就轉身面對一眾朝臣了。

他一人,而文武百官加起來也有近百人,可以想見其中的壓力,可他還是面無表情地說了起來。

“我蘇家略過這一輩兒往上數,兩代都是揚州良民,再往上說其實蘇家就是泥腿子出身,在未來到京中之前,我蘇家住在揚州城北,其實若去過揚州的人都知道,那就是揚州當地的貧民窟,裏面所住的人都是揚州城的下等人。我蘇大田大字不識,以前是做勞力出身,我大兒子是,我小兒子也是,也就是你們所言那個叛了國的蘇海。

“是我家小女有幸去了陛下身邊侍候,蘇家一家子才翻了身。對,蘇家人就是諸位大人們平時口中所說的外戚,是靠著女兒的裙帶才能來到京城這地方,能和你們這些大人們同堂而處。”

蘇大田停頓了下,微微抽動嘴角“我們蘇家一家子都是靠著陛下才能過上人上人的日子,不幸小兒在軍中又有那麽點資質,以至於才能在陛下的提攜下步步高升。不過這是你們外面人的說法,實際上別的也就罷,說我兒蘇海能坐上總兵位置,完全是靠著陛下提攜,我心裏還是有幾分不服氣的。

“我兒已有三年未歸,家中有老父老母無法侍奉在前,如今年逾三十有多,至今沒有婚配,每次拙荊催促,他總是各種推辭。為何?人在戰場上,萬般不由己,邊關尚沒安,他如何能安?無奈,拙荊只能私自與他定親,甚至假借侄兒成親之事想誆騙他回京把婚事辦了,我家與蘇海跟何人定了親,想必在場的大人們都是門清吧?

“這般情況下,我兒如何裏通外敵背叛大周與金人沆瀣一氣,不顧民族大義家國榮辱?這是其一。我們一家子乃至皇貴妃都在京中,蘇海若真是叛國,難道真置於我們不顧?難道他真就是畜生,父母兄弟都不要了?畜生如此的他,何必在邊關虛度這些年,為何不回京不娶妻?這是其二。”

蘇大田的質問並不有力,甚至只能說把話說通順罷了,顯然他本人是不太適合這種場合,乃至於這種擲地有聲的說話方式。

可他的這一連串質問,卻沒一個人能答上來。

“我蘇大田大字不識一個,也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那我們就只能說說實際的,再往深處說,說說你們這些大人們一直想說,卻沒敢說的話。皇貴妃替陛下孕育了三位皇子兩位公主,深受陛下寵愛,如今儲君沒立,陛下長子體弱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如果沒有意外,未來的大位繼承人便是出自皇貴妃所出。

“皇貴妃已經富貴至極,我們蘇家索性都已經是外戚了,靠著裙帶關系都能得到別人一輩子都得不到,為之眼紅眼饞的東西,我們躺著都能富貴三代,甚至更多。蘇海為何要叛國?他叛國有什麽好處,難道說金人能給他的東西更多?難道說金人的大王把自己的位置讓給他來坐?!”

殿中一片寂靜,無一人敢答。

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說不定他是擒了後,屈打成招。”

蘇大田望了過去,雖沒找到說話的這個人,卻道“被擒無法脫困,但可以死。我蘇大田不懂什麽大道理,但想必諸位大人博學多才飽讀詩書,應該能明白其中利害關系。如果你們是蘇海,你們被擒後無法脫困,會怎麽選擇。”

“當然是慷慨就死,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屍還。既然生為武將,當有這種認知,如果沒有這種認知,也坐不上總兵的位置,總戎一方邊關重鎮。”說話的人是一名武將。

“這位大人所言有理,我蘇大田也說不出什麽大道理的話,但這麽淺顯的道理擺在這裏,卻還有人篤信蘇海叛國,我蘇家一家人都該去死。本來若只是針對蘇家也就罷,偏偏就有人以此來攻擊皇貴妃一個婦孺,我蘇大田雖窩囊了一輩子,也要站起來澄清一二,以至於說了這麽些大逆不道的話,還望陛下贖罪。”

說完,蘇大田跪了下來。

“朕恕你無罪,起來吧。”

可蘇大田沒起來,反而又道“臣還有一事,臣懷疑有人故意對蘇家栽贓,以此來抹黑蘇總兵及皇貴妃,叛國之名不容小覷,若是被那些人落實,不光皇貴妃會受到牽連,甚至皇貴妃所出的皇子公主也會受到牽連,其中利害臣不用再細述,所以臣請陛下徹查。”

宗琮沉吟了一下,有些意味深長地看著下方“眾愛卿以為呢?”

“這……”

“最近諸位愛卿為了此事也吵了有些日子了,哪怕是民間打官司,也是有控訴有自白,永順伯作為蘇海之父,既提出異議,朝廷自然也是要尊重的,所以這事就交給大理寺吧,好好的查查蘇海乃至蘇家人真有叛國之嫌。在事情未查明之前,叛國之論勿要再提,不然就是居心叵測,當以同犯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