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說話間, 兩人的身影沒入門外。

小德子自討了個沒趣, 蔫頭耷腦從地上爬起來。

“你就喜歡沒事找事。”香蒲拉著小德子,去了門外一個沒人的地方, 才低聲訓斥他。

“我怎麽沒事找事了?主子最近太安逸了,尤其是自打生了兩個小主子後,咱們在這兒悠閑度日, 繼德堂那邊動作不斷, 你說等太子妃徹底翻身後, 她能饒得了咱們主子?”

“什麽饒不饒的,咱們主子可沒做過什麽對太子妃任何不敬的事,說來說去還是她對不起咱們主子,就算想找茬也得有個由頭吧。再說了,還有皇後娘娘還有太子爺呢,太子爺那麽看重主子, 能坐視太子妃欺負咱們主子?”香蒲不服氣道。

“你懂個什麽!”小德子跟她說不清楚, 只能喪氣道。

“我什麽都不懂, 我就知道咱們主子聰慧過人, 又有太子爺皇後娘娘還有兩位小主子, 不是任誰都可以欺負的。”

“你真以為宮裏欺負人就得明火執仗擺在台面上?你沒看見徐良媛又巴結上太子妃了, 還有趙奉儀, 若是太子妃擡舉擡舉那姓趙的,就以她恨我們主子那樣, 那不就是一條沒拴繩子的瘋狗, 不管不顧就能咬過來。”

一提這茬, 香蒲也有些上心了。

“那你說太子妃真會擡舉那個姓趙的?”

“這可不好說,就算現在不擡舉,等太子妃真和太子爺關系緩和了,也定然會擡舉。你想想,若是你之前做壞事被人抓住了,下回你還親自上不?肯定得藏在後面使著別人上啊。”

“照這麽說,還真得提醒提醒主子了。罷了,這事你別管,你只管盯著外頭,我悄悄跟主子提兩句。”

前頭走了個小德子,後面來了個香蒲。

等香蒲下去後,盤兒一邊擺弄著兒子和女兒,一邊失笑地搖了搖頭。

晴姑姑道:“也說明這兩個忠心,就怕主子吃了虧。”

婉婤是個懶的,無論娘怎麽擺她,她都不願使勁兒。盤兒專門弄了兩床褥子墊在後面,就想讓孩子借著褥子搭勁兒能坐起來,可惜對婉婤來說效用不大,一會兒就把她弄煩了,小眉頭一皺,嘴裏哇啦哇啦抗議著。

晴姑姑只能將她抱起來,放在膝上,讓她面朝外靠在自己胸前坐著,總算不鬧騰了。

弟弟鉞兒就聽話多了,似乎能坐起來讓他十分好奇,難得顯出些幾分頑皮。盤兒將他放好後,他就撐著頭四處看,平衡一被打破,人就倒了。

臉朝褥子倒了下去,這把臉一蒙,可給他急的,小胳膊小腿各種亂劃拉。盤兒被逗得哈哈大笑,沒忘過去將他扶起來,給他規整好,又在他左右各塞了個小靠枕,讓他可以借力。

這樣一來好多了,鉞兒終於能夠穩穩當當坐住了,露出一個只有兩顆牙齒的笑。

這期間,盤兒也沒忘和晴姑姑說話:“他們的意思我懂,可姑姑你要知道,若是那邊弄點什麽陰謀詭計,咱們還能做些文章。可若是使的是陽謀,我們最好還是靜靜地看著吧。”

這就是陰謀和陽謀最大的區別,陰謀見不得人,見不得人的事就容易被人利用。而陽謀走得便是正大光明和堂堂正正。

徐良媛和趙曦月去親近太子妃是錯嗎?

不是,妾室親近主母乃天經地義。

太子妃想要擡舉二人是錯嗎?

也不是,後院妻妾要想和睦,必然有來有往才是正途。

其實盤兒想的根本不是這件事,而是去年本該選秀,被南巡和泰山祭天耽誤了,今年必然要補上。

前天她在坤寧宮時,不小心聽到一耳朵,說是去南邊采選的船已經快到天津了,想必不日就能進京。

…… 一旦選秀,以太子後院目前這幾個人,東宮必然要進人,這才是目前最大的問題。

盤兒所想沒錯,沒過多久,選秀的消息就傳出來了。

大周選秀不同於前朝,前朝選秀不計出身,不計家裏有沒有做官的,只要是家世清白的適齡女子都可參加選秀。

可大周選秀制卻加了一條,凡五品官以上人家的女兒,也可參加選秀。

每次選秀都是宮裏的一大盛事,從三月一直持續到五月,整整要選兩個月。每當這個時候,連宮裏的鳥叫聲都格外清脆,似乎這件事給紫禁城增添無限生機。

可不是如此,畢竟選秀可不光都是為了皇帝,皇族中有適齡男嗣也會借機在此時安排。還有那些已經大婚了的皇子們,皇家子嗣為重,每當這個時候,哪個後院都要添上幾個人。

因為也幹系著己身,所以大家對選秀都是頗為矚目。

哪個秀女長得好,哪家又出了個長得好身份又高貴的貴女,連宮裏的小太監都能一一給你說上來。就像聽故事似的,這就給了小德子發揮的地方,什麽某秀女踩了誰誰誰的腳,某秀女晚上不睡覺跑到禦花園去被宮裏的侍衛抓了,某秀女頗受某娘娘的喜愛,已經叫過去說了幾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