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次日兩人都起遲了, 不光是盤兒,太子也是。

福祿已經在外頭猶猶豫豫, 幾次想進來叫, 都沒敢吱聲, 一直都快卯時了,他才壯著膽子貓在屏風後面叫了聲主子。

太子向來覺淺,當即就醒了。

動了一下,才發現身上壓在個人,然後昨晚的記憶全部回籠。他想起自己昨晚是快三更了才睡著, 今天自然起晚了。

同時盤兒也醒了, 記憶也全部回籠,而且一大早出奇的清醒,她意識到自己昨晚幹了很多出格的事。

不過這會兒後悔也來不及了,她也沒臉說後悔,就特別老實地服侍太子梳洗更衣,一直到把太子送走,才慌慌忙忙梳洗打扮往繼德堂去了。

昨晚盤兒睡得挺好, 她並不知道昨晚後院沒幾個能睡得好的。

太子從胡良娣院子出來,扭頭往盤兒所住的小院裏來了。

剛開始胡良娣還很得意, 之前她特意在太子面前提了趙奉儀來探望三郡主的事,轉頭太子就去了趙奉儀的院子。

胡良娣雖心裏有些酸楚, 但只要一想到太子妃知道後大抵又會氣得不輕,她就十分高興,誰知過會兒有人來稟說是弄錯了, 太子確實去了趙奉儀的院子裏,但那院子裏可不止住著趙奉儀一個人。

連太子妃收到消息後都有點懵,忍不住去想她昨天有沒有在太子面前提蘇奉儀的事。

其實按理她應該提的,畢竟想打壓一個,必然要捧一個起來,可話到嘴邊說不出來,又因陳嬤嬤的話,太子突然要走,這事就沒提。

可既然沒說,太子為何去了蘇奉儀那兒?

是那個蘇奉儀運氣太好,還是雖然她沒明說,但太子已經明白她的意思了?

太子妃還是覺得應該是後者,就像陳嬤嬤總說的那樣,太子還是顧念著夫妻情分的,從不會故意給她沒臉,也不容許這後院有人能越過她。

於是心裏的那點不舒服頓時沒有了,再想想自己的肚子,和胡良娣知道後估計氣得要吐血,太子妃心裏還是高興居多。

也因此明明今天盤兒來請安有些遲了,太子妃還是很和煦,還說她今天感覺身子舒服多了,才出來陪大家坐坐。

已經連著好幾天了,每天請安時太子妃都不會出來,今天卻身子舒坦出來了。同樣出現還有胡良娣,也不知她到底如何想的,明明借口胎氣不穩好多日子不來繼德堂了,偏偏今天也來了。

大概是來看盤兒的。

也確實是來看盤兒的,打從盤兒進來後,胡良娣的眼睛就一直落在她的身上。同樣如此的還有一人,便是趙曦月。

趙曦月心中又惱又恨,既想竟然讓她搶了先,又想是不是太子妃在後面鼓動的,心裏忐忑自己投向胡良娣是不是錯誤之舉,又不知道該如何補救。

其實趙曦月也清楚,她的路走得太絕對,也把自己的路走絕了。

再投向太子妃是不可能了,她只能跟著胡良娣一條道走到黑,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太子妃身邊除了這蘇盤兒,還有徐良媛。

瞧瞧徐良媛只差在她身邊甩眼刀子了。這麽想了想,趙曦月到底心裏平靜了些。

平靜下來不免就想搞事,她瞅了一眼老實巴交坐在斜對面的劉承徽,道:“蘇奉儀應該謝謝劉姐姐才對,昨晚明明應該是劉姐姐侍寢才對。”

是的,昨晚是劉承徽侍寢的日子。

只是所有人都沒有往那處想,包括盤兒。也是劉承徽和馬承徽在這東宮太透明了,像隱形人似的,所以盤兒根本沒當成回事。

此時被趙曦月提及,盤兒既有些懊惱,也有些猝不及防的羞愧。她覺得自己昨晚若是搶了徐良媛何良媛的侍寢,甚至是趙曦月的,她說不定都會頭疼一下,可偏偏是劉承徽的,她竟就宛若無事了。

盤兒向來是個遇強則強的性子,頗有韌性,可讓她這麽明晃晃欺負一個老實人,她也做不出來。不過讓她當面道歉,她也有些說不出口,這種情況她若是說了什麽軟話,恐怕這以後東宮裏人人都敢欺辱她了。

她只能默不作聲,半垂下眼簾。

倒是劉承徽,反應比盤兒大多了,她連連擺手,笑得既尷尬,又讓人覺得有幾分可笑的可憐。

“我不在意的,我真不在意。”

因為這麽一場事,讓緊繃的氣氛頓消,反而讓人有幾分忍俊不住。之後胡良娣臨走時,頗瞧了盤兒和劉承徽好幾眼,眼神十分有意味。

何良媛則是含怨一瞥。

倒是趙曦月,幸災樂禍看了盤兒好幾眼,劉承徽這個事主則拉著馬承徽匆匆忙忙走了,誰也沒搭腔。

盤兒回去後,繼德堂來了賞賜。

說是慣例,每次有新人進門承寵後,太子妃都會賞東西。

東西大多都是布料,一改早先內務府送來的份例布料,都是些時興顏色鮮亮的好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