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吧,太子還真是走錯門了。

東宮進新人,是什麽來路,又是為何進來的,太子雖漠不關心,但也是門清。他向來給太子妃顏面,所以新人進門當晚,他誰那兒也沒去。

他了解太子妃,也清楚太子妃平時制衡後院的手段。傅皇後雖貴為皇後,但卻不得寵,他從小是看著母後過來的,所以他不會不給嫡妻面子,甚至偶爾還會去全對方的顏面。

讓太子來看,太子妃為了避免後院失和,給後院女子安排侍寢的日子,雖不乏小心思,但他願意配合,畢竟他也不願鬧出後院失和的事。所以他等著太子妃排下侍寢日子,才打算到新人這兒,到底是太子妃娘家人,這個體面他是會給的。

昨日胡良娣為何攔他,他也清楚原因,但有三郡主在裏頭,最近三郡主不好,他也是知道的,所以他在胡良娣院子裏陪了三郡主大半夜,後來天色太晚他又歇在那兒。

胡良娣不能侍寢,便推了身邊的一個宮女,被他給駁了,他還不至於饑渴成這樣,去臨幸一個宮女。

事後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因為他禁了口,下面人自然不敢亂說。不過他已經打算好今晚還是要過來一趟,胡良娣借著三郡主想打太子妃的臉,這個臉他得給出去。

琉璃燈是太子妃弄出的噱頭,偶爾走在□後庭看著那盞璀璨奪目的琉璃燈,太子也會想太子妃為了避免失和所以制衡後院,可為何又要弄出這盞燈,難道不知晚上看見這盞燈,有多少人會心中暗自生怨,日積月累,必定生亂。

曾經太子以為自己娶了個端莊賢惠知曉輕重的妻子,可隨著這幾年過下來,又漸漸不這麽想了。

太子就是想著這些步入這個院子,所以他根本忘了問福祿今晚該是誰侍寢,沒人敢說太子走錯門了,誰敢說呢?

盤兒也不敢,至少現在不敢。

不過話已經說了,只能彌補。她忙湊了上前,像以往侍候建平帝那樣,為他脫鞋上炕捏肩放松,等把人靴子脫了下來,她也跟著上了炕,伏在太子身後正打算為他捏肩。

她這才發現兩人初次見面,她這麽做好像有點太不含蓄。

不過又晚了,事情已經做了,她就只能硬著頭皮做下去。

“殿下肯定累了,妾身就想幫您放松放松。”

她滿臉通紅,怯生生的,襯著那水眸,那纖細的身子,真是我見猶憐。

太子就算有點詫異,好吧,是十分詫異,也不好再說什麽。

他嗯了一聲。

盤兒不禁又回想起當年第一次侍候他的時候,她也慌中出亂,他也沒有怪她,聽了她的解釋,他也是這麽嗯了一聲。

有些東西你以為你已經忘記了,實則並沒有,只是深埋在記憶裏,等待重啟的那一刻。

盤兒陷入回憶中,手下輕輕地揉按著。

她當瘦馬那會兒就學過這些侍候人的手段,前世又幹了那麽多次,早就知道力道的輕重,也知道怎麽捏他才會舒服。

所以太子這會兒很舒服,因為長時間伏案而僵硬的頸子輕松多了。

屋裏靜得落針可聞。

早在方才,多余的人都下了去,只香蒲和青黛守在次間的門外。對了,還有福祿,連他的幹兒子張來順都去了門外看著。

福祿低著頭,不敢往那處看,其實方才他已經偷偷看了很多眼,簡直不敢置信這蘇奉儀膽子這麽大,也不敢置信太子會隨了她。

太子看似隨和,但也有許多旁人不能碰觸的禁忌,例如太子爺從不會讓一個女人與他如此親近,哪怕是太子妃,哪怕是胡良娣。

這位蘇奉儀膽子實在是太大了,不愧是那種出身!

福祿又暗自咂嘴,看來揚州瘦馬能聞名天下,也不是沒道理。倒不是他瞧不起盤兒的出身,經過此事,他再怎麽傻也知道這蘇奉儀日後前程定不小,哪是他能看不起的,而這宮裏最是不講究出身的地方。

出身低賤又如何,能進了主子的眼,那就是本事。

太子的脊背極直,即使坐在這炕上,也絲毫不見懈怠。手下的肌理結實而又富有彈性,也許旁人不知,見太子看似溫文儒雅,便以為他便是手無縛雞之力,實則太子的也是有功夫的。

騎射、劍法都很好,只是少有人知。

他的袍子很薄,那肌理上的溫度透過指尖便傳遞到盤兒身上,大抵是這具身子從沒這麽侍候過人,不一會兒,盤兒就覺得有些累了。

捏完肩後,盤兒的手指慣性就滑上那結實的頸子。

指下的頸椎硬硬的,盤兒還用指尖壓了壓,才找到穴位下了力氣去揉捏。指下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盤兒沒有注意,她鼻尖全是他身上的迦南香。

纖白的指尖被人按住了,修長的手指下意識搓了一下,太子的嗓音有點低沉:“安置吧。”